记得大学时在学校电影放映厅初看《大话西游》,观毕,内心火热一片,情绪激动,欲与同学分享自己观影体会,不料却被同行讥讽颇多。只好悻悻而归,失望许久。
一直以来不曾忘却这部电影,当时感觉甚好,但终究表达与分析能力粗浅,好是好矣,但却不能完整与全面解读此部电影。所以一直没有形成文字。
十多年后的今天,借着读书分享群的观影分享之机,重新回头品味,感觉对于电影的理解似乎更进一步,心中终于有所想,有所表达,借此机会,絮絮叨叨一番。
电影对于我们普通大众,当然其首先的目的在于娱乐,所以一般意义上看,电影业是属于娱乐业的,我们观影的过程也是娱乐的过程,但我认为,一部好的电影,更高层次上讲是导演及其创作人员与外在观影者或客观的一种互动与交流,或者更多的是导演向外在讲述或诉说某一类型事物的主张、看法及评价。
而观者在观看后如何理解与评价?认同与否?互动的形成才是一部电影从制作到放映后全过程的价值所在,或者说是更高价值所在(这里抛开商业角度不谈)。
因此《大话西游》观毕,给我首先带来的思考便是这部电影要向我们讲述什么、阐释什么?《大话西游》在我看来,它涉及多个主题,它讲男人,它讲女人,它更讲关于命运、使命、时空、缘分、错过以及爱恨情仇等一系列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主题与重大事件。
何以说它是关于男人的电影呢?电影以孙悟空(至尊宝)前后相隔五百年的时空穿越为轴线,电影画面很大一部分是呈现其面临选择时的矛盾与纠结,无论是与白晶晶和紫霞的姻缘错过,还是面临取经使命与人生情感的冲突,或是其最终无奈与痛苦的放下一切去帮唐三藏取经,这一系列的冲突都呈现了一个男人的选择与承担。同时,电影经典台词也可以呈现出男人一面的视角。
何以是关于女人的电影呢?在呈现孙悟空的同时也呈现了白晶晶、春十三娘、紫霞、青霞、铁扇公主等人各自面临着的不同境遇与选择,面临着各自不同的爱恨情愁,她们有流泪、有欣喜、有痛苦、更有心酸与无奈。
电影台词同样也体现了上述视角,如紫霞的一句对白: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从女性的角度来看,或许每一个女人的内心深处都存在着这样一个盖世英雄,他也许有一天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你!试问哪个女性何曾没有过这样关于另一半的美好想象,但生活终归是生活,现实总是现实,不是电影情节。
更多的时候只能猜猜开头,结尾则大都落入现实琐碎的生活,无数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当然这里也不是有一味美化想象,丑化生活的意味,但现实多多少少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因此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往往最美好的事物是存于其间的。
关于使命、时空、缘分、错过、爱恨情仇等主题,我们可以看出,在整个电影叙事过程中,无论是孙悟空的痛苦抉择还是他与白晶晶和紫霞爱情的不圆满,再或是紫霞与青霞、春十三娘与白晶晶之间的仇恨或和解,所有的故事铺陈与表现都在交错呈现着上述命题。在此不一一详述。
影片观毕,《大话西游》似乎没有告诉我们一个完整的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关于成长、关于仇恨、关于使命的认识框架或解决方案,当然这样的要求对于一部影片,特别是在其只有几十分钟的呈现过程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我们只能从中去发现影片能引起我们思考的成分。如此,影片也达到了其目的。我们也满足于观影的过程。
而我从中总结或思考的几点,正如上面所述,这部影片真实而又悲哀的呈现了人生对于命运,对于使命,对于爱恨情仇,对于人与人本质上达到完全交流与理解的悲观态度。
终其一生,我们有太多不能把握的事情或太多不得已的事情。我们很难相遇,即使是有月光宝盒这样的宝物都是如此;我们很难活在当下,珍惜当下,或者是认清自己的内心。
因为我们在和某个她一起时,心灵的深处,身体的某一细胞却想着另外一个曾经的她的碎片记忆。当我们终究和想象的她在一起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心其实已经爱上了原来的她。
命运啊!总是让我们没有活在每时每刻里,而是总会时不时的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或活在对于未来的想象中,总是匆匆中忘却了当下的宝贵时光。
当我们认清自己想要的事物时,面对的客观环境又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一如影片中,当至尊宝知道他爱上紫霞时,却又不得不通过变回孙悟空以此来救她,同时也得承担起西天取经、化解恩怨的使命。
整个电影的呈现过程中伴随着主人公一系列的冲突、矛盾与纠结。这样的冲突、矛盾与纠结对于电影意味着什么?在我看来,一部好的影片,矛盾、冲突、纠结是最好的叙事手法,也是表达观点的最高境界。
电影中当紫霞被牛魔王刺中死亡时刻,孙悟空的台词与对白是直接而粗鲁,完全不符合艺术形象内在要求的对白与情景,在我看来,则是痛快淋漓的体现了孙悟空当时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来源于一系列的矛盾与纠结。
爱她或另一个她的选择,情感与使命的选择,现自的我与过去的我的纠结,整个孙悟空人生前后相隔五百年的纠结与痛苦,因紫霞的死亡而集中爆发出来,转而形成对牛魔王的痛恨,所以,他要说那句粗鲁的话,,语言与行为的双重暴力下将其乱棍打倒。
至此,影片高潮到达,各种人物回归原初,青霞回归灯芯的命运,悟空回归取经的使命,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前路很长,还得走,一直通到你我观者的现实世界里,而我们观者各自的路呢,也将如悟空般取经之路一样,充满着诸多的想象与不易。
自观的角度来说,孙悟空诸多的纠结充满着许多无奈与痛苦,可谓落魄至极,或许在别人看来真像一条狗,没有拥有也没有抓住两段重要感情的丧家之狗,如果没有菩提老祖与观音大士的帮助与提点,他甚至有可能存在另一种人生,那就是像五百年前一样,与牛魔王合伙吃唐僧肉,最终苟且于世,为祸人间;
从观他的角度来说,芸芸众生,茫茫人海,我们会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些人看起来凄凄惨惨,落魄至极,衣衫褴褛间看起来真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啊。
可是我们在其表象下真的有资格作出这样的评价吗?我们了解他浮沉一生的故事吗?了解他曾经的艰难抉择吗?了解他有着怎样的付出与牺牲吗?答案是我们其实在很大程度上都不了解。
他好像一条狗唉,一语道出了人生多少的不意与狼狈,可谁又能知道这落魄与狼狈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过往经历?有着怎样的人生选择?所以,即使他青春不在,容颜已老,甚至狼狈如狗,但其作为存在着的人的尊严却是高大挺拔,所以请尊重这些看起来像狗一样渺小之人吧!
就像在影片结尾处,我们同样同情、宽容与理解着悟空的最终归宿一般。宽容与理解,进而化解恩怨情仇也是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最终目的与出发点。影片如此表达与呈现后,在故事终结时也回归了其基本的立意,实现了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