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日月山

       与日月山相遇,是一个云雾缭绕的清晨。

       从西宁到青海湖,沿着青藏公路西行,途经文成公主吐蕃和亲时曾驿驻的日月山,我们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段记载:“大漠之中,有山名日月山,天枢也。吴姬天门,日月所入。”藏语称“尼玛达哇”,蒙古语称“纳剌萨剌”,都是太阳和月亮的意思。日月山属祁连山脉,位于青海湖东侧,海拔最高处4877米,它是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故有“西海屏风”、“草原门户”之称。

       当车行驶上海拔三千二百多米的日月山口,气温骤降。虽是8月炎夏,但此时此地的气温只有5℃左右,我们穿上了藏式棉袍。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彩色的风马旗在肃穆而神圣的苍茫大气中飞舞,猎猎飘拂的经幡发出噼啪的声响,似乎在念诵着幡上的经文。我们遥想着公主当年远嫁途中所遭受的困难,抬头凝望着公主洁白的雕像,她显得那样的淡定与慧诚。

       从公元641年一直到643年,芳龄十七岁的她,以其金枝玉叶之躯,沐异域风尘,走混沌险境,日月交替,雨侵雪袭,艰险地跋涉了三年,才走完了入蕃和亲之路。那时的山路崎岖艰难,且过了日月山关口就是茫茫的青藏高原,公主即便受不了鞍马劳顿,到了此地也只能弃轿乘马,颠簸前行。相比现代的便捷交通,其远嫁之旅何其渺渺,艰辛之状何其顿顿。和亲的文成公主一行还带去了粮食、工匠,她们为西藏的粮食打下了基础,为西藏的工艺开启了发展的大门,使西藏的乳酪酥油从此年年丰收。文成公主也成为了松赞干布最幸福的王后。

       青海的民间至今流传着这样的故事。当文成公主行至赤岭(日月山古时称赤岭),即将别离唐朝管辖的土地,心中一片怆楚。向前西望吐蕃,天高云淡,草原苍茫。向东回望长安,禁不住潸然泪下,她忍不住取出临行时皇后赐予的“日月宝镜”观看,镜中顿生长安的迷人景色和亲人,她流下了涟涟的思乡泪,汇集成了倒淌河,由东向西,流入青海湖。她是那样的留恋故土,但又肩负着唐蕃通好的重任,于是她果断地摔碎了宝镜,斩断眷恋乡亲故土的情丝,义无反顾地与大家走上了西行之路。从此,赤岭改名为“日月山”。这道土石皆赤的山岭,有其特殊的地理与气象位置,它是青藏高原农牧区的分界线,向东边是无边的田野,向西边则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原牧区。

       今天的日亭、月亭在公主当年停留的地方高高耸立。以公主雕像为中心,日亭和月亭是两旁山岭之巅对称的建筑。对峙的日山月山,相濡以沫的日亭月亭,仿佛两座兄弟亭,守望着对公主的钦佩与敬意,并给人留下关口要塞的印象。古亭呈八角,红柱、黄瓦,两亭建筑风格迥同,均揉合了汉藏建筑特色。亭内有许多彩绘壁画,记载着文成公主进藏途中的故事。

      踩着公主留下的足音,我们走在日月山上。站在亭前西望,当年“不见大雁飞过,难寻苍鹰盘旋”的西行古道,如今已被凝结着智慧与艰辛的青藏铁路所代替。公主的温婉连接了汉藏血脉,公主的奉献绽放着女性的伟大。亘古的日月山,因为美丽公主的那次短短停留,有了绵延千年的故事,它生生不息地长在世世代代藏族人民心灵的殿堂,在雪域高原广袤无垠的山水间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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