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喜欢长裙,衣柜一开,长裙一排,各式各样。而两年前,阿燕衣柜最多的是运动服、休闲服,独独没有裙子。
那时候,阿燕是系女篮队长,领着队员们冲锋陷阵,连续两年夺得院女篮冠军。大三的阿燕,恋爱了,对象是建土系的一位同乡师兄。
那位师兄精于写古体诗,平水韵熟稔于心,夜深人静,一口酒一句诗,一瓶酒下肚一首情诗成,他就这样,一日一首情诗,一个月的时间把阿燕追到手。
迎来初恋的阿燕,像泡在蜜罐般,整日喜滋滋。可是,没一个月,她与那位师兄分手了。原因居然是,某日晚上,下了晚课,那位师兄约她去学校风月湖边散步。那位师兄拉着阿燕的小手,赏月吟诗,动情时身体往阿燕倾,欲一亲芳泽,阿燕看着他的嘴唇向自己逼进,甚是反胃,便推开了他,跑回宿舍。
那天晚上,她梦里都是那位师兄恶心的双唇。醒来,她把这事告诉了一位闺蜜,闺蜜笑她太单纯了,建议她多看点渡边淳一的书,也许会懂得性是自然规律、是美学,更是一种艺术。那个周末,她不敢公然去图书馆借渡边淳一的书,只能用手机搜了一些网上资源,躲在被窝里偷偷地读。
刚开始,渡边村一的露骨描写,让她脸上染了几圈红晕,后来越读越着迷,在读到一些片段时,她居然有点明白闺蜜的话中话。
在渡边淳的笔墨下,爱情离不开肉体,肉体可以离开爱情,男女之爱无法永恒不变,但肉体之欲却长盛不衰,女人可以在性爱中获得快乐。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一回事,男人就是这样一回事。”她又想起了年幼时的一件事。那时,她才十岁,偶然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亲吻一位女员工。如今想来,也没有那么恶心了,一切变得理所当然。她合上书本那刻,觉得自己是一条被困沼泽的蛇,而今脱困,可以尽情享受这滚滚红尘。
没多久,她又恋爱了。这次恋爱对象是同班同学,她主动表的白,那天,男同学像往常一样,来她宿舍帮忙修电脑,他专注的神态,她越看越着迷,就在那一刻,她喜欢上他,也一时兴起,跟男同学说:“我喜欢你,我们试试吧。”男同学没有拒绝,当天他们开始约会,一起去了图书馆。
但是男同学说:“在恋情还没有稳定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吧。”她觉得有道理,就应下了。接下来的日子,去公共场所,他们一前一后;打电话,旁边没有熟人了才接。至于那些会有熟人的地方,他们一概不去。最后,不到三个月,他们分手了。
谈了两次恋爱,阿燕的初吻还在。其实,她蛮想试试渡边淳一说的快乐与高潮。但毕业与找工作,让她没有时间去谈第三次恋爱。
直到毕业一年后,有一闺蜜看她单身那么久,要给她介绍对象。说这话没多久,闺蜜就约她见面,出席饭局的还有一位她不认识的男生——长得还行,皮肤黝黑,体格健硕,一米七五左右。她心想,这莫非是闺蜜要给她介绍的对象。
一番介绍后,果如她所料。那饭局过后,阿明开始频繁約阿燕,阿燕觉得阿明顺眼,没多久,两人确定了关系。在确定关系后,阿明約她去厦门旅行。
旅程第一晚,去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告诉他们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他们没办法只能住一间房。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阿明一脸尴尬,她反而无所谓。
两人各自洗漱完后,躺在床上,隔一臂距离,阿明说:“明天要早起,关灯睡了。”她应了好,阿明伸手关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们俩没讲话,周遭格外安静,阿燕可以清晰地听到躺在她隔壁的阿明重重的呼吸声。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凑过去在黑暗之中抱住阿明。接下来的发生,顺其自然。酒店准备的安全套,他们用上了。次日,阿燕醒来,看着床单有一朵红花,温柔地笑了,阿明醒来时,正好看到她的笑意,说:“你真美。”这次她又笑了,很妩媚。
那天,他们出去逛的时候,路过一家服饰店,服饰店的橱窗挂着一条黄色雪纺长裙,阿明说:“你穿,一定很好看。”阿明非要拉她进去试试,她妥协了,即使在这之前,她都不穿裙子的。
她从试衣间出来,阿明见到身着黄色雪纺长裙的她,眼神发亮,说:“你穿黄色很美,像……,就是很美。”买了单,她准备脱下来,阿明让她穿着走。至于阿明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晚上在床上,她逼他说出口了,阿明说,她像条蛇,是亦舒笔下的青蛇,尤其是穿黄色裙子的她,媚骨,让男人心动。
她很喜欢阿明,因为他让她体验到做女人的快乐。他会在完事后,为她擦身;会在她口渴时,半夜起来给她倒水;会在她生病时,喂她吃药喝水……
但她的父母不喜欢阿明,因为阿明没房没车。她母亲每次来电,都要劝她离开阿明,说:“你弟结婚的新房,你给的那点钱,首付都不够付,你嫁个有钱人才能给你弟买婚房。”
她每个月税后七千五的工资,给了家里五千,自己只剩下两千五生活费,还是满足不了她母亲。她在母亲的念叨下,与阿明谈了一年恋爱,最后因父亲突然入院,家里为了交医药费,把积蓄全部花光。她母亲在取出存折最后一笔钱时,说:“你看,这是最后一万了。当初,我要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反对,说你父亲穷得连一间房都没有,我不知吃错什么药,应要嫁给你父亲,还卖了自己所有的嫁妆让你父亲有本钱做生意,没想到,你父亲生意没做成功,却跟那女人……”
她母亲还没说完就埋头痛哭,末了,还是劝她:“女儿,听我的,宁愿找个有钱的男人也不要找个没钱的,没钱的骗了你的人还要骗你的钱,有钱的离开了你,你可以分到财产。”
当晚,她就与阿明分手了。阿明很气愤,说:“为了你,我都辞职创业了。”她说:“我们没有结果的,分了吧。”阿明说:“算了,你都决定了。”
分手后,听闺蜜说,阿明去了别的城市,说不想再回来了。而她却很想阿明,觉得离开阿明的自己,又恢复到从前女汉子的生活。她还是享受当女人的生活,有一次逛街,她在一服饰店,看到一条黄色的长裙,想起了从前,便走进去试了,裙子上身那刻,她似乎感受到阿明的爱抚。
那日之后,她开始迷上了买长裙。那近百条的长裙都是她与阿明分手后,一条一条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