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泸沽湖畔,生长着两种花,一种开在岸上,一种长在水里,岸上的叫格桑花,水里的叫水性杨花。关于这两种花盛传着这样的故事。
一
很久之前的泸沽湖是个与世隔绝的天堂,那里生活着一个村子,他们富足团结,与世无争。他叫格桑,一户渔夫家里的长子,天生一副俊朗的模样,歌声嘹亮的能响彻整个村庄,人们总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从山涧云雾里飘荡而来的悠扬。她叫水性杨,村长家的外孙女,天生丽质,向着花儿,向着阳光,向着高山和湖水,她会不由自主的跳着舞着,像个天使。
他们一个能歌,一个能舞,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就彼此倾心,一见如故。而从那天开始,人们发现篝火晚会上,飘荡在夜空下的歌声愈发动听,掩映在火光之旁的舞姿愈发曼妙。人们说起格桑,就会提到水性杨;人们听到歌声,就会浮想起那舞着的精灵。
他叫绝迹,是村里富有人家的孩子,他有五个姐姐。村子是按照家中生养女孩来分田地,所以绝迹从小衣食无忧,又蒙受五个姐姐的照顾,性子张扬蛮横。
如果说格桑和水性杨的相遇是个美丽的童话,那么绝迹和水性杨的遇见就是个错误。在疯狂追求水性杨而不得,反而促成格桑和她交好,绝迹内心的不甘变成妒忌,而在妒忌之始就酝酿着一个阴谋…
二
在村子之外,相隔几座山的另外一个村落里,住着另外一些人。他们从古老的传说那里习得一种巫术:养蛊,能治病也能伤人。两个村落从未有过交集,直到有一天,一个怀着野心的年轻巫师,为了突破禁忌的巫术,逃出村子,翻山越岭来到了这里。
他在此施蛊救人,渐渐融入到这个村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内心的焦急也多了起来,但他必须保持耐心,去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一个人来配合他完成那个禁术,而绝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偶然的一次机会,绝迹目睹了蛊术的神奇,而后不由萌生一种想法: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如果作用到正常的人身上,岂不是可以害人于无形之中?于是,他私下里找到巫师,一番交流后便心领神会彼此的意图,两人一拍即合,密谋起所谓的“崇高事业”。
三
灵心是格桑的妹妹,在格桑成人礼的那年出生的。当家里终于等到分田地的时候,父母已经习惯了打鱼的生活,于是放弃分配的田地,渔夫依然是渔夫。灵心乖巧懂事,自五岁起就自理起自己的生活,她目睹了哥哥和水性杨的相识和相爱,成了这段感情唯一的完整见证人。可是却被迫为这段幸福买单:巫师和绝迹把蛊施在了灵心身上。
那是夏末的一天,格桑的父母抱着昏迷的灵心,一脸焦急的冲到了村长家里。村长是村里备份最高的人,承传村规,一般是村中威望较高的老祖母担任。他们说不上为什么好好的就昏迷不醒,村长尝遍所有的方法也不奏效,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起了巫师,或许他有什么办法。
巫师看完灵心的症状,皱起眉头,说要祈福问天。于是他当着全村的面做起了法事,人们看不懂他那一惊一乍的动作,也听不清嘴里的念念有词,只记得末尾从天而降一纸批文,似乎那就是求到的答案。“妖邪临村,神威怒荡!”巫师对着那纸批文念到。
“妖邪在哪里?!”村民们有些紧张的问
“此事系关重大,大家可信我?”
“大师不必顾虑,你到此地的所言所行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早已将你当做自己人”村长安慰道。
“卦象显示,村子西南角有黑气”
“西南角似乎只有渔夫一户人家,莫不是出自格桑家?”绝迹迟疑的说到
“渔夫一家为人爽快,格桑又身传天籁之音,莫不是来自水中之物?”村中一位老者言道
“天机难测呀,只是霍乱一出,将继续蔓延,大家自求多福吧”巫师说完便朝村口走去…
“大师莫不是要离开这里?”格桑有些焦急的问道
巫师身子顿住,凝眸长叹:“年轻人,拯救村子全系你一人了…”
“莫非问题出在我身上?”
“你三岁不语,五岁方能言,口齿笨拙,成人礼后突然言谈流利,听调便能成曲,声音宛如凰鸣,此事多显蹊跷,乃是因为一灵物附于身,本是好事一件,无念灵物突然贪恋起红尘,动了邪心,以至于祸及亲属…”
“灵物附身,心生邪念?!”站在人群中的格桑完全傻了眼,周围的村民听及于此更是匆匆地敬而远之,唯独水性杨留了下来,她拉起格桑的手,支持着他。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情蹊跷在巫师,何以没有巫师的村子就安然无恙,巫师一来就各种生病呢?奇奇怪怪的疾病只要经巫师的手就立马痊愈,这次的病乱会不会是更大的动作?她不敢断定,也没有证据,此时巫师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只能静观其变。
四
巫师离开了村子,但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被绝迹安排在山上的幽洞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陆续出现小女孩儿昏迷的情况,此时人们已经安奈不住心中的恐慌,纷纷来到村长的家里讨要说法。按照惯例,妖邪在村里要受到极刑被处死,可是格桑牺牲了,孩子们就能得救么?村长依旧很犹豫
当天的傍晚,格桑在山上捡柴时看到少有上山的绝迹,竟然一脸兴奋的从一个山洞里出来。在他下山之后,自己好奇地来到洞中。
见到格桑的巫师一点也不意外,似乎在此守候了很久一样。
“你没有离开这里?!”
“我怎么会离开呢,我在此精进修炼自己的巫术,简直如鱼得水!”
“这么说罪魁祸首都是你了!?”
“真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要怪就怪你抢了别人的东西”
“我如你所愿接受极刑,就能救了所有的孩子?”
“没错!只要你消失了,所有人都会得救!”此时绝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得意的笑道
“只要能救孩子,不伤及无辜,你们的条件我都接受!”
五
第二天,格桑带着巫师来到村里。当着全村的面说自己是妖邪附体,只有将自己的深埋于土中,将妖邪之气镇压,才能避此天灾。而拯救孩子们的方法就在巫师手里,他将用浸染过自己身躯的泥土用引子,做成汤剂来唤醒沉睡的孩子们。
村长要说些什么,可是被格桑那坚毅的目光制止了。村长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那始作俑者的目的,此时已无力回天,当巫师踏入这片土地之时就成了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于是她默从人们对格桑行刑。
“如果他是妖邪要被行刑的话,那也要算我一份”水性杨不知从那里就冲了上来
“孩子,你起什么哄!”村长叱喝到
“我已经怀上了格桑的孩子!”
“妖邪的孩子要一同处死!”绝迹脱口而出地吼起来。让格桑消失,再将水性杨揽入自己怀中的奸计,在听到水性杨怀孕之后,立刻让他的算盘落空,怒气之下,怂恿着人们连同水性杨也绑了起来
被堵着嘴巴的格桑,使劲儿的摇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着,他惊讶,他后悔,他恨他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没有给她幸福,连她怀上孩子也不知道,以为做出牺牲就能救自己的妹妹,可谁想竟是这般结果。
“不能在你的歌声之下跳舞,那就陪你一起长眠于地下吧”,水性杨握着格桑的手,眼角湿润,却扬着笑容
村长再次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无奈,但是她不能违背祖训村规,她必须对此保持原则的理性。她让人拦住格桑的父母,拦住自己的家人,悲伤和眼泪都往肚子里咽。
“婆婆对不起,让您老人家伤心了,下辈子再孝顺您吧…”
绝迹让村民们把水性杨困在竹笼,丢到水里;把格桑露着脑袋埋在土里…水性杨慢慢的沉到了水中,格桑渐渐的没入到了土里…
醒来后的灵心,变得更加安静,没有哭泣也没有看上去的悲伤。
六
多年之后,灵心长大成人,她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又在时隔十年之后返回村子。
她依然记得巫师和绝迹在对自己施蛊之后的窃窃私语,那整盘的阴谋。
她到遥远的邻村拜师,潜心十年,通晓巫术的防治,待时机成熟后的返回,是对那场哥哥和水性杨姐姐悲剧的昭雪。
真相终于示于人们面前,绝迹和巫师也得到惩罚。
从那之后,泸沽湖的水上和岸上同时开起花,人们把水里的花叫水性杨花,把岸上的花叫格桑花。他们说那远处的格姆女神山是水性杨躺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