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刚巧一个班,他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傻小子,她是梳着两个羊角辫被老师揽在怀里的小姑娘。小学,还是一个班,她是班里骄傲的班长,老师的心头爱,他是班里的捣蛋鬼,老师心头的一块病。初中,他二班,她四班,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运动好,长得帅,办事能力高,她反而平平淡淡,是一百二分的九十分。高中,她文科,是文章写得极好又有些中二的女孩,他也文科,是班里高高帅帅的很有人气的班长。大学,他在北京,她在南京,她的世界艳阳高照,他的天空大雪纷飞,谈着一场艰苦卓绝的异地恋。毕业后,她转专业读了研,他为了一个家在职场殊死打拼……要讲的故事很长很长,是两个人一生的故事。
如果前二十五年我们一直在一起,那下一个二十五年在身边的还会是你吗?
想知道答案,那么再陪我走一个二十五年不就知道了吗?
(一)
小小的年纪,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却被她甜甜的笑容打败。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好感,笨拙地只能每天惹她生气。
林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言星辰。收不齐作业害她被批的是他,在她文具盒里放蚯蚓的是他,买饭时插她队还是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五年级下学期,学校进行了重新分班,林可可就和言星辰到了一个班。言星辰说,他们早在幼儿园就在一个班过,可林可可却没有丝毫的印象。她怀念分班之前的生活,那段没有言星辰参与的生活。是多么惬意和舒服啊!她觉得言星辰是噩梦,让她纯白的世界出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色彩。
她值日,他也不回家,就在她刚扫过的地方舔着脸扔垃圾。气得她跳脚,抡起笤帚就要打他,他却扮着鬼脸跑开了。她和班里同学商量元旦节目,辛辛苦苦抄的歌词,被他一下给撕碎了,她气得脸通红,眼里含了泪水瞪他,他嘿嘿笑着挠着头又走开了。她熬夜做出来的沙包,还没开始玩,就被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不小心扔上了房顶,她气得在座位上哭了两节课。
她要讨厌死言星辰了。
那个时候的冬天,雪还是很多的。他们喜欢下雪,因为下雪了,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男孩子用雪堆城墙,打雪仗,女孩子,拉着手一起在雪地里打滑,堆雪人。林可可天生有点怕冷,她往往只玩一会儿就回教室了。她在屋里看着漫画,是她爱的《哆啦A梦》,正入迷,突然一个雪球飞过来,落在桌上,散了一书的雪粒。她气恼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言星辰那张欠揍的脸,她站起来追了出去,团起一个雪球就向江星辰丢去,他躲开了,她追,他跑,她气,他笑,言星辰边跑还边喊着:唉呀,林可可追我了,林可可追我了呀。林可可更气了,奔跑中,上课铃响了,她只得放弃追捕,悻怏怏地回到了座位上。可能是由于下课时间的奔跑吧,林可可一向冰冷的手脚居然暖和了起来,精神也很是振奋,这节课她听得格外明白。这样以来,想想言星辰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窗外的雪,由小雪花变成了羽毛大的大雪花,洋洋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中午,林可可和好朋友小心翼翼地走到食堂,拿出自己的饭盒打了饭,坐到靠窗的座位边看外面边吃饭。外面言星辰和一群人打闹着走了过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不知是脚滑了还是被人推搡了,言星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也许他是扁平足吧,尝试站了几次都又重重地跌了回去,一群人围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坐在屋里的人包括林可可也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饭都吃不下去了。
外面,在朋友的帮助下言星辰终于站了起来。尴尬地来到食堂,一群人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言星辰想吼来着,但一转头看到林可可也在捂着肚子笑,想窗外的雪一样好看,甜甜的,和尝到的第一口雪的味道一样。他甚至有些得意自己摔的那一跤了。
下午,雪积的太厚了,严重影响了校内交通。学校就组织高年级同学扫雪,老师当然派那些不爱学习又爱捣乱的男孩子去,其中肯定有言星辰。他也乐意去扫雪,这么好玩的天气,老坐在教室里多可惜。
言星辰便带了一群男孩子来到学校马路上扫雪,嘻嘻哈哈的还蛮有干劲。教室里的同学也没有在上课了,而是在上自习。林可可奉命去校长室搬书,她刚走出一截距离,又想起什么似的,返回了班里,但又空手走了出来。约了隔壁班班长一起去校长室。
言星辰,远远就看见林可可和隔壁班的张藤予一起。等他们走近了,他一挥扫帚挡在他们面前,问到:干嘛去,大冷天的。林可可被挡了路,又是在这么冷的天,有些没好气地说:你好好扫你的雪,管那么多。他又说:关心一下你们还不行啊。林可可又要说什么,却被张腾宇抢先说到:我们去校长室搬书。言星辰若有所悟地重复了一遍搬书,然后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搭到了林可可肩上,说:笨死了这个班长,出来都不带个手套,你可别一会冻的拿不住书,然后把我们书全掉雪水了。林可可要把手套拿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按住,说:我可不是心疼你,我只是想保护好我的书。
林可可无奈要走,她想她要把这手套给扔了。走到半路,想想要是没有这手套回来拿着书的手得多冷啊。她决定还是不吃眼前亏,等拿完书再扔不迟。想到这,她邪侫的笑了笑,和张腾宇一起继续走着去拿书。
书拿回来了,手套到底没扔,悄悄地还给了言星辰。
冬天很快过去了,骄阳似火的夏天来临了。在这个挥洒汗水的季节里,打着盹儿,分离就慢慢到来了。
照毕业照那天,每个人都穿了新衣服,喜气洋洋的。当真是少年不知分别愁,总以为时光悠长,日子很多,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次的相聚。后来啊,才知道原来生命的分别中更多是一期一会。
大合照里的林可可是生气着的表情。为什么呢?因为可恶的言星辰站在了她的后面,并笑嘻嘻地扯着她的辫子。很多年后,在翻看这张照片,发现所有人都是在看镜头,而他们两个却是在看着彼此。一个笑着,一个气着。
考试成绩出来了,林可可如愿以偿地进入了重点学校的重点班,是老师单独告诉她的。她回到班里的时候,同学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自己的分数。在一片嘈杂声中,她听到言星辰的死党付辛帅说:星辰你觉得你能去精英中学吗?我肯定是去不了了,怎么办,不想和你们分开啊。突然的林可可对言星辰以后的去向有了兴趣。
是啊,言星辰会去哪呢?会离她很远吗?林可可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的时候,她赶紧摇了摇头,对自己说:我巴不得它离我远一点呢。这样我才清净。想罢,她继续收拾着她的东西。
耳边的哀号声,感叹声,络绎不绝。看着这些面孔,这间教室,林可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呆太久了吧。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再去学校外面推车大姨那买支冰棍。
终于小学的最后一天放学了,林可可和好朋友一起回家,心里是满满的不舍。小时候的感情是最纯粹,真挚的,不懂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觉得我喜欢你便不想和你分开。林可可和好朋友没能去一个中学,她是难过的。但生活总是这样,要有一批人走,才能有一部分人来,这样每一阶段的生活都是新的。
林可可的暑假,在爸妈的唠叨中一天一天消磨过去了。一整个暑假除了好朋友来找过她几次,其余的好像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就在她兴冲冲地做去新学校住宿的准备的时候,言星辰突然约她出去吃冰。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失眠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言星辰会突然约她。
辗转反侧中,天空上的装饰由星星变成了朝霞。她迷迷糊糊竟睡着了。爸妈上班出去的早,见她早上睡得香,便没有喊她。她是被热醒的,醒来已经快要11点了。她在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表,嘟囔着什么又要睡去,但一激灵想起了她昨天和言星辰的约定。
他大概回家了吧,约好的是九点,她居然睡到了十一点。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懊恼。当她蓬着一头鸡窝开门要出去买午餐的时候,被眼前出现的人脸吓了一跳。“言星辰,你……你怎么在这?”言星辰显得有点疲惫。“我怎么在这?还不是你爽约?”林可可语塞。对立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
言星辰想要发作,但看到林可可的头像鸵鸟一样都要藏进身体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突然心里产生了丝丝缕缕的不确定的情感,不成型,但却有很多在漂浮着。
“走吧,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啊,不要了吧,这样爸妈会以为我早恋的。”
莫名两个人脸都红了,言星辰的嘴嗫嚅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想说的话。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急急忙忙地塞进林可可手里,跑开了。许是觉还没醒透,林可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手里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手里是一个粉红豹挂链,样子很可爱也很滑稽。林可可心想,这不就是刚才跑开的言星辰嘛。
小时候总听老师讲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但都不能理解,明明时间那么漫长,作业总是做不完,课上也总是那么慢。长大之后才会明白,日子真的都是跑着走的。
小小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就被你甜甜的笑容打败。前世要有多少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直相伴。每个人都是一朵花,遇见自己的命中注定才会开放,我呢,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到那朵花呢?
小学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相册里,林可可还是遗憾自己没能看镜头,留下自己甜甜的微笑。但很快地这种感觉就被初中的新鲜感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