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爱过，你的苍老与颓唐

......

雨从傍晚的时候就一直下。

陈皎坐在便利店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望着外面的朦胧烟雨，双眼失焦。

手机在手里不知道震动了多久，她终于接起来。

“你在哪。”

“别管我。”

“回来。”

“别管我。”

对方未再过多言语，陈皎挂了电话。

雨下得淅淅沥沥，她却依稀间听到那个人的呼吸声，沉稳，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冷静模样。

笑起来很好看。

她用力闭着眼睛，握在奶茶杯上的手指加大了力度，青筋暴起，片刻后睁开眼睛，睫毛已经全部润湿。她像是做了很重的体力活之后终于得了片刻的休息一般长长松一口气。

旁边吃完关东煮的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从她身边路过。

如果没有陆先生，或许她也可以像那个女生一样，谈着有十足安全感的恋爱，在下雨天，手被心爱的人紧紧暖着。

小三是没有爱情的。

她的眼泪终于留下来了，谈不上生不逢时，谈不上相见恨晚，与遗憾无关。

谈不上生死相依，谈不上无怨无悔，与人生无关，他不过是消费青春，于他而言，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她。

她想象着此刻他身处的那座房子，明亮的色调，简洁别致的布置，丝毫没有多余的装饰，灯光明亮，却冷得像太平间。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他坐在沙发上，挺着笔直的脊背，只开了客厅里暖色的台灯。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看着她换好鞋。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已两鬓斑白，眼睛因熬夜而显出疲累，皮肤显得暗淡，一夜之间，看起来加速老了很多。

一点都不像那年他在台上，对着上千人座无虚席的礼堂说：“有智识的年轻人，永远是时代的未来，”那个样子，那时候她坐在台下，只在那一瞬间，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从此沦陷。

她拥他进怀里，手指在他柔软浓密的头发里穿梭。

这些年，他带她去听音乐会，引导她探讨哲学，为她报补习班，学习姿势体态，服饰装扮，教她理财，购置财产，四处旅行。

当他离开她，她应当是个迷人知性的女性，她亦未让他失望，如今她有优于普遍同龄人的财富，眼界和心智，可以轻松过上理想的生活。

她皮肤感受到衣服的濡湿。

“我和你，我从未想过结果，我在意外遇到你的时候，就做着某一天失去你的准备。还是来得太快了，我还需要时间。”

他拉过她的手，把一把车钥匙放在她手里，她看着钥匙上玛莎拉蒂的标志，他捏着她的手收拢。

他说：“人心凉薄，你拿好自己应得的。”

她说：“呵呵，你享受了我的青春，到头来，还算是个厚道的买家。”

雨已经停了，夜色更显得寂静，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渐趋平稳而不可闻。

她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