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长是一种什么感觉？

Growth 成长

第四个故事，是关于一群人的。

“太注重仪式感很令人头疼。”

前不久是一位友人的生日。我们相约一起吃了晚饭，没有唱生日歌，没有举杯庆祝，没有蜡烛，没有许愿，就着那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人和事瞎聊一顿后，这一天就这样过去。她又长了一岁，轻巧，如常，司空见惯地就像生活中的任何一天。

而成长这件事似乎就在越来越无差别的年复一年中悄然发生。

近来忽然获悉高中班主任辞去了语文老师的工作，为了丰富人生，去杂志社做了一名编辑，为了策划专题，向大家征集中学时代的故事。其实最近真的很忙，论文、比赛、考试、实习、面试，每一样都足够压得我喘息不能。但本着越危险越淡定的小强精神，我还是抽空想了想，除了怀揣着对航也和张震隐秘的喜欢之外，我的记忆又留下了什么故事？

结果绞尽脑汁才发现，原来最后替回忆敲下重锤的都是瞬间。

一个女孩急匆匆地冲进教室，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她说：“我们一起去卖东西吧。”我想不起是为了什么，可我记得她在走廊上奔跑时扬起的头发和掌心里汗水黏黏的感觉。

一个男孩为了能淡定自若地给他喜欢的人讲题，偷偷看完了对方书桌里所有的课外辅导书。我想不起我是缘何发现的，可我记得他被戳中心事时青涩的羞窘。

一个女孩和我组队参加叠纸垒硬币比赛，练习了三天，她信心满满地说：“我们这样叠肯定没问题。”我想不起那个纸堆的样子，可我记得它快速倒塌的那一刻她脸上失落的表情。

一个男孩在写生班几乎不说话，但每次老师都表扬他画得最好。我想不起直到最后结课我有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可我记得我曾经因为嫉妒偷偷折断的他的绿色铅笔。

一个女孩发现了一只被抛弃的新生小猫，倒掉了一整包薯片，将它装进包装袋里，偷偷运进了宿舍。我想不起那天晚上我们在谁的床上和不停叫唤的猫一起睡了一夜，可我记得我们给它取的名字叫妖妖。

后来，那个女孩去了与我不同的城市上学，可多年后再见时她拉着我在上海的火车站里狂奔。那个男孩早已不再喜欢当年的那个人，可他依然勇敢地追逐着自己爱的男孩子。那个女孩出国了，谈了一次全情投入的恋爱，又委屈巴巴地在毕业时分了手。那个男孩后来再也没有在课上遇见，听说他考上了美院，在杭州某个画室实习。那个女孩后来再也没有养猫，可她投身了幼儿教育事业，成为了一位温柔的老师。

一些东西变了，一些东西没变。“我们的想法跟电脑挺像的，不打开这个文件夹就不会想起里面的内容，但都好好地存着呢。”那些属于成长的秘密。

可是，我们真的保存了吗？还是我们习惯矫情地打着告别的旗号，残忍地进行遗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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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是被选召的孩子？”

也许儿时冒险曾经有趣，也许拯救世界曾经让人热血沸腾。可是现在，我有自己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成立一个好家庭，一切就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一样，为何我要被迫成为不想成为的大人？面对阿丈的疑问，我也想要个答案。

“只不过是一瞬间哦，再过半年，新的楼房建起，又会变回原来的御台场，再过一年，大家都会忘记了那里发生过什么，数码兽的事，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提了。”

可这就是长大成人。也许到了后来我会只依稀记得那么一首《Butterfly》，和那顶在空中飘扬的帽子一起成为童年的影像定格。

“变得成熟才能生存下去？”

或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但人的成长无法逃避也无法逆转。我们被时间紧逼，根本来不及思考。

数码宝贝的十五周年纪念特辑的末章终于正式上映，我也将在最后一次进化里亲自为这一场童年大梦画上句号。从小学开始玩梦幻西游的朋友，终于也开始逐渐清理装备，准备卖号，然后永久退出游戏。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成长就像是在玩一个看不见尽头的俄罗斯方块。年少时候，兴味盎然，随心所欲，因为有满屏的空间可以任意摆放，轻松有趣。而时间过去，随着落下的方块越来越多，空间变得越来越挤，选择变得越来越少，措手不及的同时却逐渐开始有了期待，有了顾忌，有了焦虑。终于有一天，发现摆在面前的所有可能就只有等待那一条长长的直方块，可怕的是，内心竟没有感到一丝绝望。

所以，习惯成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太注重仪式感很令人头疼。”

可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