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双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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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在圆桌派里引孔子的老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读完了要抬起头来想想,想明白了睡一好觉,不明白的继续读继续找答案。就这么浅显的几句话,好像突然点醒我,读不是为了读而读,是为了明白而读,不为考学不为八股,难倒为了炫耀为了娱乐吗,第一种是为了功名和实用,第二种且不谈实用,难道不是为了另一种所谓的功名吗。此二种读书均万万要不得,偏离读书真义,生活真义,艺术真义,人生真义,再多数目,再孤傲的书写,再深入的挖掘,也不会有真正的成长和进步,因为它方向不对,管道狭窄。道理懂了,道理便浅了,书读懂了,书便薄了。

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想,放下书。

所以,双作家的这本短篇集我且看了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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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地看着目录心想,原来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固定风格,或者说每个作家都有自己在一个时期内的固定风格,哪怕再天马行空的作家,例如双作家。在他之前,我从没见过如此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小说,短篇里,白先勇、张爱玲、汪曾祺,中篇里,王安忆、卡夫卡、加缪,长篇里,余华、莫言、福克纳等等,没有一个跟双作家相像。他的想象,是紧张犀利的想象,他的梦幻,是现实撞碎的梦幻,那些故事和光影摇荡在《光明堂》的影子湖里,《宽吻》的表演池里,还有笔架山的潮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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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现实和想象打碎了,重新揉捏组合在一起。这现实里有狂暴的雪,呼啸的风,有布满烟尘的街道和缀着冰窟窿的湖,有挂着额匾的教堂,经年未修的老房,有杂草丛生的工厂,还有藏污纳垢的台球厅,十足北方意象。这想象里有梦境有幻觉有猜测有谣传。只是这二者的结合与别处不同,辽阔的沉重的冰冷的现实与虚幻的缥缈的无色的小说家的想象,混杂发酵之后的场景,既不是采菊东篱下的出世,也不是感慨世事变迁的悲凉,更不是嘲讽现实的荒诞。他的讲述坠着现实的秤砣,又拎着想象的细绳,既沉重哀痛,又幽默诡谲。除了最后一篇小小说,其他八篇都是以第一人称代入,所以主角“我”的描写相当充分过瘾,但他似乎不喜欢心理描写,也不爱分章节段落,他写的随性恣意,我读的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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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如此特立独行的作家,他也有相对固定的母题,比如九篇小说里无一例外的充斥着并指向死亡和谋杀,但是你绝不能将它归类为侦探小说,因为破案不是它的初衷和目的,它的结果是悬而未决,是没有挂碍的一场大雪或一道涟漪,而不是顺藤摸瓜,天下大白。它陈述事情,陈述关系、天气、经过,但不负责分析因果,推断结论,它剥开并描述生活的真相——朴素直白的真相,虽然没几个人想要看到,但它并不在乎,因为结果显而易见,那便是向死而生。它把你带到那里,你看到或者没看到,你沉默不语或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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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跷跷板》里女朋友行将就木的父亲和跷跷板底下掩埋的无名尸骨;《光明堂》里被刺杀的牧师和坠入湖底下落不明的少年犯;《北方化为乌有》里被杀害的父亲和冒充妹妹深夜单刀赴会的女孩;《飞行家》里欲飞无风的老姑父和他上吊自杀的父亲;《间距》里疯马困在山上的童年和困在梦里的现实;《宽吻》里接二连三的海豚自杀,和那个吹着扁长口哨在酒吧买醉的瘦弱的驯养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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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是作家、银行职员、吊车司机、或者就是村里的小孩,我可以是我的小时候、学生时候、工作以后或者现在。我可以把自己杂糅在任何一个桥段和场景里,我可以织进我的眼神、声音、情绪和喜好,随我乐意。这就是小说的便利,小说家的特权。生活也不过就是一个故事一场梦,谁不是在自己的剧情里尽情的展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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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多,还是来看看双雪涛本人的文字吧,你便会明白什么是小说家的天分——

**身份是一个人的表面属性,欲望才是本质。

**我喜爱沙漏,地图,十八世纪的印刷格式,咖啡的味道和斯蒂文森的散文。

**妈妈,我想像花瓣一样一分为二。一瓣给你,照顾你,一瓣给我,想怎么活怎么活。

**排风扇在床的正上方,24小时工作,好像随时要降落的宇宙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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