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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方钰带着一团火来到了桂嫂家,桂嫂非等闲之辈,她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在做媒的这些年里,她可是老江湖了,所以,不待方钰开口,她就主动悔恨,不愧是媒婆的嘴,嘚吧嘚吧说了一货车,从如何牵线,如何求情下话,如何跑腿,如何张罗,如何操心,如何费力不讨好。。。。。。
在桂嫂面前,方钰到底还是嫩了些,老太太的一番长篇大论,噼里啪啦几下,就把方钰五脏六腑里熊熊燃烧的烈火给浇灭了。
一时间,方钰的脑子里全是浆糊,她昏头转向,不知如何应答,心里乱成一团。
桂嫂不待方钰表态,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到方钰的手里,说:“这是2000块钱,其中1000块是你哥给我的说媒费,还有1000块是拿来的东西,我折合成钱给你,现在,我和你哥两清了,至于其他的支出,都是你侄子亲手办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方钰没有推辞,攥着桂嫂给的2000元钱,晕晕乎乎地来到娘家。
嫂子雷一莲见到方钰,不等人家喘口气,哎哎呀呀地哭嚎起来,方钰的脑袋随着嫂子的哭嚎声“嗡嗡嗡”,胸腔里好似安装了鼓风机,呼呼作响。
方钰忍耐了几分钟后,没好气地破着嗓子喊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哥还没死呢!”
被小姑子这么一吼,雷一莲立马蔫吧了,骨子里,她其实挺怕这个小姑子,说怕,也不完全是,怕中有感激,也有敬佩的成分,这些年,家里多亏方钰照料,不然,他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亚榕看姑姑发火了,不敢吭声,看姑姑干裂着嘴唇,一副倦容,她二话没说,赶快给姑姑泡了杯热茶后,就速去厨房弄饭。
不一会儿的工夫,亚榕就端来了两碗热汤面,方钰确实饿了,能不饿吗?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吃的,这二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一般人早昏过去了。
方钰将亚榕端来的热汤面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吃的干干净净,亚榕见状,又从厨房端来一碗,方钰想也没想,吃了个精光。
亚榕看她吃完,还想去端,被方钰叫站:“饱了,姑姑一口气吃这么多,没吓到你吧?”
亚榕忙摆手,说:“怎么会啊,我知道姑姑这几天在医院看护我爸,吃不好,休息不好,挺辛苦的,我爸现在怎么样?”
方钰说:“没事了,估计再有两三天你爸就能出院了。”
雷一莲听了方钰的话,来劲了,说:“既然你哥都没事了,亚杉为什么还不回来?”
不等方钰回答,亚榕赶快对母亲解释道:“我哥不得陪我爸吗?你急着让我哥回来做什么?家里不还有我吗?”
雷一莲叹着气说:“我着急啊,我急着想让你哥把你嫂子赶快找回来。”
方钰暗笑嫂子遇事不过脑子,冷冰冰地接过嫂子的话茬:“找?在哪里找?找来了你以为亚杉会要吗?我们是穷,但,我们方家的男儿有血性!”
雷一莲拖着哭腔喊着说:“怎么不能要?!那个于灿灿可是花了我方家十几万哪,她可是我儿子亚杉明媒正娶的媳妇啊!”
方钰皱着眉,不忍说下去,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花了十几万又能怎么样?有字据吗?亚杉是结婚了,但这婚结的窝囊透顶!别人结婚还知道领结婚证的,他倒好,媳妇娶进门十来天了,结婚证却不知道领的。”
雷一莲傻眼了,呜呜咽咽地说:“亚杉年前不是太忙了吗?再说,过年这几天,民政所的人都放假了,亚杉八成想着初七人家民政所的人上班了再去领证的,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啊,但不管怎么着她于灿灿确实是我方家的儿媳妇,好歹她和亚杉在一张床上也睡了十来天。。。。。。”
方钰粗鲁地打断嫂子的话:“睡什么睡?!说出来都不怕丢人,亚杉,亚杉他压根儿就没有和于灿灿在一张床上睡过!嫂子,你醒醒吧!从新婚之夜起,你儿子是在沙发上过夜的,人家于灿灿睡的才是床!”
方钰的话像炸雷,雷一莲不可置信地手指着方钰,吼道:“胡说!你胡说!”
方钰不耐烦地回敬道:“是不是胡说,你问你儿子去!”说完,也不管雷一莲是死是活,撇下桂嫂给的2000元钱,就走了。
雷一莲着了魔似的哀嚎着,亚榕也哭丧着脸,搂着母亲蜷曲的身子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