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二十出头卖药的，还不是药，就是骗人的保健品，生意一年都没开张，住在不到四平米的地下室，被子能拧出水。一套西装像供菩萨似的被他供着来回穿，都像铁皮似的了。
不要脸，也是练出来的。附近居民区的居民，就连老年痴呆的人都能记住他是个卖药的了，可他依然能保持八颗牙齿露在外面挖掘潜在客户。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对母女被他盯上了。
老太太六七十岁，枯瘦。女儿揪着俩小辫子，胖得很，看见卖药的靠近，两眼放光，尖叫着跳芭蕾舞步。
太胖了，跳舞一颠一颤的，让人恶心。可卖药的不能表现出来，还直愣愣地盯着看，等姑娘不跳了，他还鼓掌叫好。
“姑娘多大了？”
“十八。”
“哦，挺好……”
“你别误会，我姑娘不是见着谁都跳。”
老太太拖着十八的姑娘走了，背影就像个狗熊拄着根粗点的柺杖。
这事有门儿。
卖药的记下了，接下来几天一直到那对母女坐着的地方溜达，以便能“偶遇”她们。
终于偶遇了，卖药的假装意外，老太太演得更逼真——“啊，是你啊，我说面熟呢，好巧啊，好巧……”
胖姑娘又两眼放光尖叫跳芭蕾。
卖药的又直愣愣看，鼓掌叫好。
寒暄不了几句，卖药的和老太太都急着说正事。卖药的想卖药，架着姑娘的老太太，想，想打听点事。
“我姑娘的这点毛病你能治？”
“能，就是需要耐心，时间会比较长。”
“她也没什么毛病，就是被我害的，五岁时喂错了药。”
“没问题的，要有信心。”
“你们这些卖药的都是骗子，听你的，我就真是老傻了！”
老太太态度突然反转，要架着姑娘走。
原来远处走来几位老太太，年纪大点，嗓门不小。
“我们就说，你姑娘不需要吃药，她应该找个男人！”
“我是想她陪我，才舍不得她嫁走，并不是嫁不出去，说亲的没断过。”
被拉着走的姑娘，一边挪步一边回头尖叫跺脚。
很快，老太太和卖药的，又偶遇了。
老太太很热乎，“孩子，你懂医学？”
“不是专业，知道一些，毕竟做这行的。”
“哎呀，我就说看你跟那些专门骗人的不一样，来我家坐坐吧。”
八十年代的老楼，八十平的老装修，还带着个阁楼。
“孩子，阁楼一直空着，我能看出来，你条件不行，你就住到阁楼。不要房租，空着也是空着，平时跟我聊聊药理就行。”
从能拧出水的被子里，跑到楼上整洁干燥的空间里，卖药的当然愿意，他一个老爷们儿，也不怕这一老一傻的两个女人。
拿人的手短，住进去又不陪人家，早出晚归，避免碰面说话。老太太特意选了一天时间，跟卖药的表达了不满。
卖药的也反思，人家对自己不薄，不能做得太过。
接二连三的，早早回家，陪老太太说说话，陪姑娘玩会游戏看会儿电视。
“换个工作吧，挺好的个人，去卖药，再好也让人说是骗子。”老太太建议。
有住的地方了，卖药的松懈一些，果真换了份固定时间的工作。
过了一段时间，老太太又发话：
“我这房留着也没用，你要是娶我姑娘，这都留给你。不是姑娘嫁不出去，是我觉得你这孩子不错，姑娘也喜欢你，看见你就又笑又叫还跳舞。”
连头发汗毛都暗示卖药的说“不”，可卖药的吐口的却是“好”。
“我知道你会对她好，陪她玩游戏，记住，结了婚晚上也要抱着她睡觉。”
转天，老太太就催着卖药的和姑娘订了婚，接着准备领结婚证，办婚宴。
那天晚上，老太太外出去超市买菜张罗结婚请客的事，留卖药的和姑娘俩人在家看电视，布置的灯光，就像站街女接客的地方一样。
卖药的懂，强迫自己去抱抱胖姑娘，胖姑娘一反抗，把卖药的当个耗子似的，甩到墙角。
卖药的被激怒了，跑上前去又抱，抱不过来啊，软踏踏的，只是肉，靠不上前。
只好拉着胖姑娘的衣服给人家解扣子……
妈的，扣子解开了，卖药的顿时哭了。
老太太没事人似的回家来，卖药的理直气壮问：“她到底多大？”
“十八。”
“看乳房，绝不是十八。”
“哎呀，我是她妈妈，她在我眼里永远是孩子啊。”
“去你妈的。”
“你别怪我，我这么大年纪了，就怕不知道哪会死了，没人照顾她。我没其他的要求，你好好对她，我所有的东西够给你。我的钱，我的房子，都是你的。”
老太太带着卖药的和胖姑娘，去领结婚证。
户口本显示，姑娘年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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