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时刻,我觉得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文/己见


《搏击俱乐部》里的一个片段,布拉德皮特用枪指着一个无辜的人,逼他下跪,让他交出钱包。

这位吓得不停求饶的便利店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那么一个时刻,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接下来,布拉德皮特饰演的泰勒跟他说了如下的“废话”:

给我你的钱包。”

“雷蒙德.K.何塞,本宁公寓A座1320SE号,一个小小的垃圾地下室公寓。”

“这张照片是你的妈妈和爸爸?”

“你爸妈还得打电话给你的牙医,调取你的牙齿记录,因为他们将无法分辨你那张面目全非的小脸了。”

“一张过期的社会大学学生卡。你学过什么,雷蒙德.K.何塞?”

“你想要成为什么,雷蒙德.K.何塞?”

“兽医?”

“这意味着你还得再多多学习。”

“你想死么?”

“我拿着你的驾照。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会去检查你。如果那没有回去学习,那没有在未来的六个月内成为一名兽医,那你就死定了。滚吧。”

这位雷蒙德·K·何塞先生全程都被用枪指着,除了回答,一直在哭泣。

如果你看过《搏击俱乐部》,你就知道这是一个讲人格分裂的暴力电影,泰勒只是坐在一旁的杰克分裂出来的一重暴戾人格,杰克对这种伤害无辜的行为极其不解,他对泰勒说:“我觉得恶心。”

泰勒说:“想想他的感受吧。”

“明天早上,将是雷蒙德.K.何塞一生中最美丽的早晨。他明早的早餐将是他从来都没有尝过的美味。”

这是我对《搏击俱乐部》最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都模糊了。

泰勒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另一重人格杰克无比信服,他开始承认泰勒的那些所谓哲学。

而这句话,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不得不想到那位雷蒙德·K·何塞先生,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那将是他一生中永远难忘的早晨。

真正死过一次的人,就会知道光是活着,有多珍贵。

有那么一个时刻,我觉得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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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张口就说“活着没意思”的人,一定没有过这种时刻,就是你知道自己再也熬不过当下,你得面对死亡。

很多年前了,久到我忘了当时很多觉得重要的事情,但是有一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正在生病,已经住院两个月了,我清楚听到医生跟我父母说千万不能头痛,一头痛就坏了,有可能会引发另一种疾病。会死。

结果一回家就痛了。大家都睡了,我特别害怕,我想无论如何我先睡着,也许睡一觉就会好转。

可是似乎就连熬过今夜,连暂时先不面对,都是奢求。头痛已经很明显,闭上眼睛涌上的全是恐惧。于是在那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可能活不久了。

我在黑暗中坐起身来,不停地流泪,世界静默无声。我没有叫醒家人,我觉得每个人突然离我很远,谁都救不了我。

我的大脑在不停地搜索,我在想有没有一点点退路,让我保持原来的状况就好。本来我想在暑假之前痊愈,带着药物去上学,结果直到开学都不能下地;本来我想很快就能不挂吊瓶,那样即使躺在床上,也不会有过敏;本来我想,错过一个学期那就休学,明年一切都会正常。

这些是我在这两个月里不停做出的妥协,我觉得这已经是我当时天大的难,每一次都让我痛哭不已。

可是在那个深夜,这些事突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我可以不去上学,可以躺着,可以过敏,可以这辈子都活在被怜悯之中。只要,能够活着。

那一夜我无比地怕死。所有平时对生活的厌恶悲观,在那一刻都变成深深的忏悔,我在深夜的无声痛哭里一遍遍祈求能活下来。

在我还年少脆弱的心看见过一次死亡后,便再也不觉得活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费尽全力。

第二年的春天,虽然一切都还不好,但我可以在每个晴日去没有人的小路走走,去看那些小雏菊盛开。阳光下,我步履缓慢,但是面容平静内心温柔,活着,实在太过美好。

突然写这下这些,是因为一个朋友突然聊到烦恼和孤独,他随口说了一句“活着没有意思”。我不希望每个人都是经历过黑暗和绝望,才明白握在手里的有多珍贵,虽然经由别人的嘴说出来分量都减轻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经历能让迷茫中的年轻人明白,活着是一件无比珍贵美好的事情。

我现在是很少孤独的人,除了生命里有人陪伴,更重要的,是我随时可以感受花开,叶落,感受日灼,星耀,感受一切细微美好的存在。光是活着,就已经充满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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