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会见杂感:被限制自由的孩子更渴望亲人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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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我在看守所大厅坐着,等待干警安排会见当事人。正想着会见需要询问的内容时,听到干警办公区有个声音说,有人抽烟。我抬起头,看见值班的几名干警看着一排排的大屏幕。看样子是有被羁押人员在交谈中抽烟。一名干警立即通过对讲系统喊话,再抽烟停止会见!后来听到干警说,是派出所给的烟。我想,幸亏是派出所干警提讯时给被羁押人员抽烟,如果是律师给的,那就要扣押律师执业证,通报司法局,接着就是处罚了。

等了一会儿,有律师会见结束出来,腾出了律师会见室,干警安排我去会见。我要会见的是个小伙子。会见完成时,等着干警来还押的时候,小伙子跟我说,记个电话,然后又告诉我机主姓名。我问这个号码干什么用,他说,打这个电话,就说给她儿子打点生活费、请个律师。

当时我想,要生活费,想委托律师提供法律服务是很正常的要求,可以向看守所管教要求跟家里联系呀,怎么还要通过监室室友的律师联系呢?

从看守所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因下午要去法院办事,所以直接赶到法院附近。停好车,吃点东西后,我拨打了那个号码,显示归属地是恩施。但是电话无法接通,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等法院上班了,办完事,我再拨打了那个手机号,这次接通了。

我说,我是武汉的何律师,您是不是有个孩子在武汉某某看守所关押?

她回答,是的。

我说,我今天会见当事人,您的儿子可能和我的当事人是一个监室的,您的儿子通过我的当事人把您的手机号告诉我,请您给他存点生活费、请个律师。您听明白了吗?

她说,我们在恩施的大山里……我说话你听得懂吧?我和孩子爸都是残疾人。

我问,孩子涉嫌什么罪名?

她说,他是进了不合法的公司。

我又问,您是怎么知道孩子在看守所的?

她回答,他从看守所里自己打过一次电话回来。我不知道是关在哪里。你是不是见到了我的孩子?

我说,不是见到了您的孩子,是您的孩子托我见到的那个孩子带个话。您根据家里的实际情况,给孩子存点生活费,五百到一千都可以,可以委托律师会见一次,看看孩子。在武汉有亲戚吗?生活费可以委托武汉的亲戚送过去。

她说,有亲戚,孩子表哥在武汉。

我说,行,您根据家里实际情况处理。

打完电话我就准备回家。在三环上,开着车子,我突然想,这夫妻俩谈论孩子时会是什么心情?前些时候,孩子通过看守所自己打电话回来,应该是想要点生活费,想要律师去会见一下,但是家里没有帮他处理。现在托同监室的伙伴传话,这次怎么处理呢?夫妻俩内心该是多么悲伤。这个孩子看到其他室友有家里帮着存生活费,有律师会见,他却没人管得上,内心是多么无助。我又想,自由就是幸福。穷一点,吃馒头、吃泡面也可以,失去自由、无法见到亲人,这种痛苦,凭想象可能无法体会。

想着这些,我突然心情很沉重。好在已经下三环,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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