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开始有印象的春晚是二零零二年,马年,一匹插着翅膀的金色大马开场,主持人喜气洋洋地站在舞台上报幕。
以后的每一年,春晚是我们家过年的一道“必备菜”。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五六点就紧紧忙忙地贴好春联,准备好第二天早上要吃的糯米圆子,再简单地吃个晚饭,老爸就带着我们姐妹俩往爷爷家赶。
因为那时候家里的电视机还是黑白的,爷爷家的电视机是彩色的。
大伯一家,几个姑姑家,都会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就挤到爷爷的小屋子里,大人们在屋子里闲话家常,小孩儿们在屋外开心地放烟花。
“快来快来,春晚开始啦!”大家陆陆续续进屋了。
爷爷坐在床的这一头,奶奶坐在床的那一头。
伯伯姑姑姑父以及小屁孩儿们都挤在沙发上,挤不下就搬来小板凳坐在旁边,茶几上堆满花生瓜子以及糖果。
大家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机,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那时候觉得春晚好长啊,看着看着就贴在某个大人的肩头睡着了,只听见时不时传来大人们乐呵呵的笑声,人很多,屋子里很暖和。
大人们发现小孩睡着了,推推肩,拍拍脸,“要不要去爷爷床上睡啊?”
“不困不困,醒着呢!”
坚持一会儿又睡着了。
“醒醒醒醒,赵本山的小品到了”,在一阵推推搡搡又惊醒,揉揉惺松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起所谓的“春晚压轴节目”。
赵大叔的节目结束,夜就已经差不多很深了,姑姑们带着小家庭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留下一地厚厚的瓜子果壳以及熟睡的奶奶和正在打盹儿的爷爷。
再坚持一会儿,老爸也带着我们姐妹俩离开爷爷家,回去到那个属于我们一家四口的小家。
02
再长大点儿,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电视机。
每个小家庭也就形成了默契,不再大年三十晚上去爷爷家一起看春晚守岁了。
妈妈和爷爷奶奶有点儿矛盾,小时候我们父女仨去爷爷家看春晚,老妈就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我们看完春晚回家,老妈则早已经进入梦乡。
除夕夜的老妈想必是很落寞的吧!
现在好啦,我们一家四口在家里看春晚,老妈也不用一个人孤单过完这个热闹的节日了。
此时看春晚的主力军变成了我们姐俩。
老爸在春晚开始之后还在忙着家里干不完的家务活,有相声小品之类的语言类节目开始了,我们就大喊:“老爸,快来,有小品!”
老爸放下手头的事务冲到电视机前看完,再继续回去忙活。忙完了事务,他又坐到被窝里,忙着开始编辑他的拜年祝福短信。
发祝福短信也是一项重要的程序,亲友、师长、同事、老板,各个身份不同,怎样做到喜庆又不媚俗、低调又不失个性、让收到祝福者感受到不是群发?这件事显然让老爸投入了比看春晚更多的热情。
但是完整地看完本山叔的小品是我们家雷打不动的传统,因为大年初一伯伯姑姑们聚在爷爷家,除了嗑瓜子儿打扑克,就是吐槽吐槽前天晚上看的春晚节目了。
老妈在春晚开演的时候是最欢脱的一个,但,她也是我们当中最早犯困的一个,显然她对春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即使我们都陪她一起看,依旧挡不住她来势汹汹的睡意。
03
上大学之后,网络更多地侵占了我们的寒假生活,看网友们的春晚段子吐槽比春晚节目本身来的更有意思。
近两年铺天盖地兴起的抢红包也完全破坏了我们一心一意看春晚的决心。
不过看到老妈抢红包抢的不亦乐乎意犹未尽,她能跟着我们一起醒着守到零点之后再入睡,我们倒也是很开心。
今年因为电视机有点小故障,差点连春晚都看不成,还好在春晚节目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电视机自己争气又恢复良好。
开着电视机听春晚刷手机成了我们一家的零点姿态。
现在,对春晚节目不关心、对节目的吐槽也不关心、发祝福短信也不关心,但是不开着电视机听春晚的声音反而不习惯。
春晚对我来说就是年吧。
04
其实挺怀念小时候的过年,因为年纪小,以为一切洋溢着人情味的仪式和程序都是必不可少、更是不可更改的。
长大了发现,程序都是由人制定、可有可无的。
奶奶去世都十周年了,赵大叔不上春晚好多年,亲戚们的小家都变成人口翻倍的大家、还有姑姑家留在外地不回家乡过年。
不过虽然时代在变化,过年的形式在变,重要的是还能感受到家人们之间那份浓浓的亲情就仍然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