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出门

文／唐宋

二胖打算出门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病，二胖其实并不胖，就是吃的多，吃得多就要有许多不便。对了，出门这年头得有身份证，要不然坐不了车，可是由于种种不可道明的原因二胖只有一本能证明他是个人的证件，但是这证件并不能网上购票，二胖得开证明，证明是阿斯拉国度的合法的正当的公民。于是二胖去村里找主任A开介绍信，由于二胖已经在村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因此主任A完全是能够认识二胖的。主任A说不好开，二胖知道村主任喜欢什么，就说我出去我媳妇在家，我要不出去我就不能离开我媳妇了（当然这里的故事又是很长的，不好说明白）。

于是，开完介绍信，二胖得去派出所去开证明，证明他是这个国度的合法的正经的社会人而不是自然人。来到派出所，问了下，开证明的人B不在，据说出勤了，二胖没有办法，等着。过了好长时间，仿佛他要等到他不是这个国度的人的时候，开证明的B穿着便装来了，二胖等他换完了衣服，来开证明，不过A的衣服领上有个口红印。B说二胖的户口有问题啊，二胖说你就醒醒好吧，B说我们有制度的，二胖说不是有特事特办么，你们给主任A就办过。B说你以为你是领导啊。二胖没招就说，我得艾滋病了，我得去省级检查，你要不开可以我把咱们乡都传染了，回头我就去上访去。B说怕了你了，开了证明，还得找盖章的人，这个章虽然拿个萝卜也能扣了出来，但是人家毕竟是用橡胶刻的，扣与刻在语言哲学中绝对代表了两种权威。于是还要等所长C，据说所长C之所以是所长因为他有章。等了C回来，二胖说了好多话没有办法，买了包好烟给C。

证明开好了，但是A说离开村里之前要和他说一声，以保证A的权威性。二胖一大早就起来，来到A的门口，A正在和媳妇打闹，二胖比较惧A，因为A以前是村霸，这个村一万年时间，都是村霸在当主任。终于A完事了，二胖和A说完，赶紧跑去等车，等到到村路上，客车刚过去，二胖注定是要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的。二胖得精打细算，打电话给村里开黑车的，到镇里二十块，客车到市里才六块。

到了镇里，一查票，只有四十分钟普通火车就没有了，但还有快速列车，不过要贵三倍，速度也快三倍。二胖打算继续做黑车，黑车便宜啊，可以拼车，因为没有身份证的原因二胖享受不到吧吧顺风车的好处。黑车和出租车都很多，一见到二胖过来，司机像狼一样围了过来，有个司机D说我这车先走，二胖说必须在半小时到普通火车站，D说你先坐着，给我招点人，二胖说要是六点五十五不走我就不能坐你车了。结果二胖一问司机E，到市里得四十分钟，二胖一看火车正好开了，于是赶紧离开，在路口，一个穿黑衣服的司机E用强硬的口气问他去哪里，二胖在村里被管怕了，一听这口气就像A，一下子软了下来，不自觉地说去高速列车站，E说二十块给你拉到站里，二胖觉得也可以毕，竟无法网上订票得早点去。

终于到了快速列车站，二胖看着如同巨兽一样的、巍峨的、富丽堂皇的车站，不禁感到有些渺小。据说这地原来是个坟地，车站地下都是白骨。二胖买票，最近的车二等座的票没有了，只有贵宾座位，得一百六十八，便宜的票只有站票，八点五十的车，没有办法，二胖花了四十三块买了后者。

二胖一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二胖心里有点闹心，摸摸兜，烟没了，就去车站的便利店买烟，一看价钱一包贵了五块钱。二胖初中课本里有位哲人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目着被绞死的危险。这不用铤而走险的、合法的、被盖了章的买卖可真好啊。二胖没有办法，不抽烟了。二胖在车站等着车，希望自己去看病一切顺利，这是个小小的、微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