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棋没想到姐姐会不同意自己和马晓彤恋爱,有棋突然觉得自己的姐姐有些虚伪。自己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在乎那么多条条框框,可轮到弟弟这里她却百般挑剔。
有棋不明白姐姐怎么能因为年龄等问题嫌弃晓彤,她不也和年龄小她自己很多的张恩谈恋爱吗?年龄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
外界的看法与规则有棋不在意,他讨厌的是还没有尝试就因为一些无谓的担忧和他人的指点放弃去喜欢一个人。
当姐姐说出自己不能和马晓彤在一起时,有棋急了,一气之下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冷静下来的有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他打算把马晓彤送回家后再折回去给姐姐道歉。
有很久了,大概是从自己读大学时起,有棋已经不和家里人吵架了,而姐姐很少去跟他说道理。
有棋想起读中学时,因为自己沉迷于网吧而逃课最后被学校开除的事情。老师通知了家长,他看着爸妈在办公室里一脸尴尬地陪着笑脸听着老师的训斥,最后老师还是没有同意有棋继续留在班级里,爸妈只好带着他回家。
有棋记得那段时间里,一向不张口求人的爸妈为了他托人找到一所偏僻的私立学校,送他去读书。
私立学校方圆几里没有人烟,只有大块大块被荒废的田地,宿舍几乎是由彩钢瓦搭建的,冬冷夏热。食堂的菜又贵又难吃外,学费也很贵,不像公立中学除了免书本费每个学期末还给好几百的补助。
再加上老师见到不好好学习的孩子就罚站抽打,有棋除了学习别无选择。那几个月里,有棋的成绩疯狂的上升。
每半个月到了周五下午的时候,爸妈都会开着在他很小年纪买的那辆用来跑出租的三轮车接他。
按当时爸妈的话来说,只要他的成绩能好,不再跟着其他孩子学坏,花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至少钱花得有所值。
有棋那时还是不懂爸妈的苦心,他觉得爸妈完全不用为了他这么费心费力,他可以自己出去打工挣钱,自食其力。
偶尔他还是会跟爸妈顶嘴,把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姐姐又跟他讲道理,他一点不想听他们的劝诫,耳朵都要起茧了。只有不合心意或者不想听他们唠叨,有棋就会离家出走。
然后去曾经县城里的同学去网吧通宵或者在他们家借住一晚,等第二天爸妈苦口婆心的让他回家,才会在傍晚不情愿的回去。
后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自己却又萌生了不想去上学的念头,当爸爸再一次求他拿到毕业证时,他才踏上了去大学那座城市的火车。
在大学里再也不用听爸妈的唠叨,秦有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跟着学长学姐们混迹于各个社团,企图能捞到什么好处。然而进去才发现,好处都是别人的,自己一个小学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他不甘心,怎么能被那些实力也不怎么样的人踩着,所以他开始学习与参加活动两不耽误。渐渐地做出了一些明堂,也有了一些威望。
回过头来,有棋才懂得只有自己努力了,才能得到他人的认可,跟着别人瞎混迟早是会掉下去的。
他也渐渐地明白了父母的苦心,从那以后他开始主动向爸妈报告自己近况,不再让他们担心。
有棋会时刻忍着自己因为年轻爱冲动的情绪,也会小心措辞,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为了爱情他居然伤了姐姐的心。
可是在爱情面前,哪里有什么圣贤,哪能控制住自己似洪水猛禽一样的情感,只有一个鲜活的肉体凡胎,只有最真实情绪的流露。
有棋不清楚马晓彤是否真心爱她,但有棋绝对不会去求证马晓彤是不是真的爱他。
他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有人为了求证对方是否真的爱自己,弄到大家都很尴尬,不仅彼此间失了信任,而且为了求证出结果而勉强的爱下去,更是一种痛苦。
若爱一个人,爱就是了。在彼此的相爱上,没有绝对的对等与公平。有棋以为自己只要明白,爱的甜蜜,有时候是用爱的痛苦来呈现的,而且只是呈现,不能做解释。
想到这里,有棋想要与马晓彤说几句温暖的话再去找姐姐。却没料到在阳希哥出现又消失后,马晓彤嘴里不是念着姐姐的名字就是阳希哥的名字。
他想要知道原因,但看到马晓彤魂不守舍的样子时,心里清楚恐怕她是不会同他讲的。
有棋偶尔会看到马晓彤心事重重,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不知道马晓彤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既然她不说,有棋自然也不会问。毕竟谁又会把心里所有的事情告诉别人呢?总得有个小秘密留在心底保护着自己。
当马晓彤指责着阳希哥时,有棋还搞不明白状况,他只是木楞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吵闹。
他看到哭红了眼睛的姐姐坐在沙发抹着眼泪,有棋心里愧疚的想到,一定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自己还是没有处理好和家人的关系。
马晓彤还在吵闹着,有棋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她的男朋友,他是否该去拦住她无礼的举止?
可是秦有棋不敢上前,他觉得自己懂得太少、经历又少,在马晓彤面前显得自己很幼稚,所以他不敢在她的面前班门弄斧。偶尔他也会有压力,他要去想该聊什么话题才能得到她的关注,不会扫了兴。
当马晓彤在控诉自己姐姐的时候,有棋陷入沉思。他没想到姐姐跟马晓彤有这么多过节,他之前一直以为她们只是在大学的时候聊不来,所以姐姐才会阻碍他俩在一起。
在有棋的眼中,姐姐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乖乖女,学习成绩从来都是中上等,深得爸妈的疼爱。
姐姐走的路虽然中规中矩,符合大众人的看法,但姐姐依旧很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曾经姐姐是不想让爸妈失望,现在是不想让她自己失望。
有时候有棋会有一种错觉,姐姐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迷茫,所以她不停地往前走,不敢歇一口气。
当马晓彤评价自己的姐姐是白莲花时,有棋有些不满,但他没说什么,马晓彤似乎疯了一样让他不知所措。
再往后听有棋顷刻间明白了,原来马晓彤一直在嫉妒姐姐的优秀,嫉妒当年被她丢开的男生喜欢姐姐。这次发酵的原因似乎是阳希哥也喜欢姐姐,而马晓彤似乎喜欢阳希哥。
秦有棋在得出这样的结论时,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他以为只有相爱两个人才能在一起,而爱又是简单纯粹不被利用的,到最后他的爱还是被利用了。
他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马晓彤,他不明白为什么马晓彤的爱是要建立在伤害另一个人的基础上,秦有棋捂着胸口往后推了几步。
“够了,不要再说了。”
冯阳希的声音将有棋唤回现实中,有棋看看伤心欲绝的姐姐,看看陷入疯癫的马晓彤,再看看眉头紧皱的冯阳希,心里忽然有一种人生如戏的感觉。他在心底嘲笑着自己,嘲笑着众人,大家不过都是芸芸众生中烦恼的存在。
有棋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马晓彤这般侮辱自己的姐姐他是不能容忍的。
眼见马晓彤的巴掌落到姐姐的脸上,有棋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能拉着马晓彤不松手,害怕她再往前一步姐姐便又挨一个巴掌。
“马晓彤,你神经病啊。”有棋愤怒地朝她低吼道。
“呦,没想到单纯天真的小鲜肉也有生气的时候啊。”马晓彤听到后不怒反笑,她似乎想摸有棋的脸,却被有棋死死抓住胳膊抬不起手来。她放弃了接着说道:“病?我确实有病啊,你们都不知道吧。”
有棋以为她又在疯言疯语也不去搭理她,把他交给冯阳希后,对冯阳希说:“带她走!”然后转身朝姐姐走去。
冯阳希知趣地拽着马晓彤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后,秦有棋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递给满脸泪水的姐姐,然后轻轻地坐在她身旁。
秦有棋见姐姐渐渐地止住了啜泣,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脸,眼睛比之前红得更厉害了。有棋伸出手臂将姐姐揽到自己的肩膀上,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姐,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我是你最亲的弟弟。”有棋开口说道,声音里包含着对姐姐的信任以及关怀,“还有爸妈,我们一家人谁都不会抛弃谁的。”
“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当然姐姐你也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所以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放弃自己,好吗?”有棋声音轻柔低头看向低沉的有琴。
似乎过了许久,有棋才等到姐姐的回复,见姐姐点了点头,有棋又说道:“姐,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冲动,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她已经闹到了这种程度,我会及时取舍,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秦有棋口里的她,自然是马晓彤无疑了。
“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拥有两只手臂吗?”
有棋并没有打算听到有琴的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因为难过没有人安慰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拥抱着自己。”
“姐,去洗个澡吧,我也该走了。”有棋轻拍着姐姐的后背,然后扶着姐姐进了卧室。
临走前,有棋对着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的姐姐说:“累了就睡吧,不要为了这个无聊的夜晚而放弃一个耀眼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