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农场生活记事之周五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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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的第一个周五傍晚是我们流溪山谷居民的聚会。细数起来,从搬来到现在这半年的时间我们参加周五聚会也就五次,但每次去都觉得我们已经是老熟人一样。

聚会的地点是社区的红房子。这所房子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居民们捐资买下房子,以作社区活动所用。房子外有几公顷的空地,有个给小朋友玩的沙池,大树上有用绳子挂着轮胎的秋千。连着房子有一个搭建好可以遮风挡雨的户外露台:有个大的储物间、洗手间;有几张被太阳晒得老旧舒适的皮沙发;还有几张有五米那么长的木桌子以及几十把凳子;一个大的烧烤炉;旁边是放烧烤食物用的桌子。进门是铺了地板的大厅,里面有个交换物品书籍的角落,我们不再需要的各种用品,例如厨房用品,农具,衣物,书籍,都放在那里。需要的就拿走,也可以捐点钱。这钱会存进社区账户。聚会所得的钱都用在社区成员上(每次聚会都有烧烤晚餐,自行购买。每个月还有一次抽奖,五刀可以买六张票。抽奖是饭后的亮点,大家都非常期待),这个月的钱是要给T一家的。T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本来今年要退休的,二月的大火烧了他的房子,因为种种原因保险公司一直不让他们为房子买保险,所以大火后他们没能拿到补助。现在只能一边住在房车里,一边着手重建工作。邻居们都以各种方式帮他们。

大厅有一面墙上都是用玻璃镶好的话剧海报和照片。每年冬天好玩的邻居们都组织一次话剧表演,通常会在最寒冷夜最长的七月晚举行。照片里都化着夸张的妆容,各种喜剧表情,看得人很开怀。

大厅往里就是改建好的大厨房。厨房两旁是巨大的白木格子窗户,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透过桉树林照进来能把厨房照的暖烘烘。洗碗台就在能看得到桉树林子的窗边,对着美景洗碗让人心情愉悦。厨房里有超多的柜子,中央是长而大的不锈钢工作台,四面都是抽屉。厨房再往里有个储物间。厨房里用品齐全,分类清晰。这厨房是我们聊天的好地方。孩子们在外面说笑玩乐,我们在厨房一边洗碗准备食物一边聊聊过去一个月的近况。

厨房旁还有一个露台,那里有架钢琴和一个足球台。再外面就是长廊,白的木围栏内种满了各种香草花树。

冬天快要到了,天黑得快。从车里出来,孩子们就往房子里跑,找他们上学的玩伴。灯火通明处,满头银发满脸笑容的J走过来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就是把家里的旧车借给我用的邻居。J身材修长,到肩膀的银发蓬松的散开,眼神明亮。关键还在于,她不喜欢穿鞋子,大冷天也好,山野里也好,她都喜欢赤脚走路。她满脸歉意地说都没有及时回复我的邮件,忙得很多事情都忘了做。七十多岁的J平常除了在种植园工作外还是社区的义务秘书,帮助组织各种活动。我笑着说那没什么。我和J平常通过邮件来拉家常。刚开始是因为一个月一期的社区小报准备采访我们一家(小报有个专栏叫做《认识你的邻居》),J给我发来邮件,慢慢的我们就开始聊起家常。她还邀请我们参加了她家一年一次的爱尔兰日聚餐,很用心的帮我排解带孩子的苦恼。那个爱尔兰日据孩子们说是最好玩的一天。参加聚餐的人有将近一百人,很多人都带了些跟爱尔兰相关的食物。大家吃饱喝足后还有爱尔兰朋友们唱歌跳舞说笑话助兴。那天小朋友还特别多,大多数都是山谷里的孩子,大家都早已熟悉,玩得太开心,J和我还有其他邻居又聊天聊的太忘我,半夜十二点才回家。自此我们在邮件里又分享了很多往事。见面的时候不多,一见面就滔滔不绝话特别多。

大的几个孩子早就玩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Mickey抱着我的大腿走进了厨房。A在忙碌的给面包涂牛油,一番招呼后他说起烧烤炉上还没人弄,我说那我帮你涂面包吧!他说好,急匆匆往外跑。A来自墨尔本,是退休的大学戏剧教授,父母都是画家,他说他没得到父母的遗传,不爱画画,从高中开始就迷上了话剧。现在虽然退休了,有时还会开几个小时的车到大学上课。他还是野生动物看护员,义务的,平常家里收留着各色各样的野生动物。

几包面包涂好后,拿出去,烧烤已经开始了。早来的邻居排着队聊着天等下单。笑声混合着烧烤炉上热滋滋的培根,鸡蛋,香肠,鸡肉卷香味,在灯光下热气腾腾的往外飘。

很快孩子们都拿着自己的食物坐在一起。S才十岁,平常在家上学,小提琴拉得好,在孩子中也有人缘,是这群孩子们的小领导。她笑眯眯的给其他孩子解释怎么玩传话游戏,游戏开始后大家都紧张的交头接耳,没轮到的翘首等待,传话后又吃几口面包说说话。等最后一个说出他听到的话,大家都笑得不可开交。

我也找到了我的聚会小组,都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妈妈。坐起来边吃边聊。C是心灵手巧的妈妈,做天然的防晒霜,用蜜蜡做包三文治的食物包,还有用自己建的泥火炉烤面包。每月一次的社区集市上她就卖这些东西,非常受欢迎,尤其是面包,好吃的不得了。她说这周很倒霉,家里的电器都坏掉了。她笑着说,我们听到也跟着大笑。反正大家坐起来一起天,就喜欢大笑,所有不好笑的事情,都变的好笑起来。安吉坐在我旁边,她是S的妈妈,也是一脸笑意。她是离得我最近的邻居,对我的帮助最多。她和她先生K都是生物学家,两人因为研究在越南山野的老鼠熟悉起来的。K每几个月出差一次,满世界跑,研究各地的老鼠,现在在家写一本关于老鼠的书。几周前的周末,他突然发病,到了晚上居然连读写能力都丧失了。送去医院,拍片显示大脑有大片的阴影,马上转到更大的医院治疗,查出是脑瘤,很快做了手术。出院后,左眼永久性失明,要重新学习阅读和写字,还要定期回医院化疗。她陪着他在医院呆了两个星期。刚转院后她打电话给c让她帮忙照看女儿,说起k的病情,痛哭不止。等出院后见到她,她只是疲倦的笑了笑,说,他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平常交往,她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实实在在的带有温度。她喝着酒,说着笑,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低头跟我说上周他们又跑了一趟医院,医生把刚开始吃的药停了,结果他每况愈下,后来连路都不能走,医院检查显示脑里的伤口都出血了。于是又吃回原来的药,现在好很多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她的肩膀。K是笑容最温暖真实的妈妈,平常一边在家教两个女儿,一边和她先生J经营一份除草的生意。每次见她她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脸疲惫,但她又乐观的不得了。以前做的工作是培植澳洲本土的植物,酷爱野外活动,是可以只带着睡袋就到野外过夜的强人。她满脸都是阳光满身都是植物的香气,我们见面时话没说,大家先坏笑几声,拥抱几次。道别也是,拥抱几次才离开。她来我们家玩的时候,我们也聊过产后抑郁,说起她当时如何的挣扎,两人又无声胜有声的交换过好多个彼此明了的眼神。

这次我们的话题是讨论如何一起去参加一个衣物交换活动。是c朋友的朋友发起的,五月底的周末,带上自己不再穿的衣服到那里跟其他人交换。我们都是二手物品爱好者。C很会穿衣打扮,但是她的衣服都是二手的,环保分子的她以此自豪。安吉不是很注重打扮,但她的很多衣服都是自己做的。K的衣服则都是旧的很舒服那种,朴实温暖。

当然,每次见面我们都讨论过不同的活动,有的实现了,有的落空。但是都不要紧,我们都笑够了。

等到快要九点了,我们道别也道别了好几次了。跟这个道起别,又想起某件事聊起来,再跟其他人道别,又聊起来。反正就是道别的时候才想起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等我们终于都上了车,灯火处我们的邻居还在热火朝天的道别着,一边说着再见我真的要回家了,一边又说起农场里动物的事情。

孩子们都在车里安然入睡。一路星光闪现,月亮在一角照亮了半个天空,天空的另一角则被细碎的星星点点填亮。远山云雾缭绕,天空却还深蓝一片。我和Michael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说起今天的琐事。回到家,马上到火炉旁生火。等火烧的暖烘烘后,出去抱孩子们进屋,烟囱上青烟缈缈,燃烧着木头的味道让寒天中的屋子有了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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