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际遇”二字 - 草稿

        蛰居敝室久矣,大举有隐的意味,终日不见行人,更不得言语。有时候,飞来一只蝇虫,便得一时的欣喜,它于我来说,可谓“老友”矣。似此光景,怎不忆起囚徒之状,困厄着,百无聊赖,这好比是困顿的心,布满了灰尘,难得一时的轻快。每逢斜阳末时,洒下一些余晖,在六七米的“峡谷里”彰显着伟大,在他面前,伫立着一个矮小的生灵,等他斜视着看了我一瞬,他便满足的离开了。 

        求学那么多年,也看了那么多的文史书籍,却对“际遇”二字不知所以,单单是到了现在,真真有体切之感。夹杂着怀乡的心绪,偶感着社会的变迁,重温着昔日的境遇,种种因素,把我推向前方,越来越远,再难已自控。恍若如放舟于大海,飓风袭来,任凭你有举鼎之力,也聊聊无济。   

        从旅居六年的安阳走出,那是盛夏的光景,来回几遭,辛苦不堪,终于在河南首府落下。安阳距离郑州并不太远,坐火车走一个来回不过是两三个小时,这对于轻装旅行的人再简单不过了,就怕遇到安土重迁的人,而我就属于这一类。周作人先生说自己有好几个故乡,比如杭沪,求学的日本,为生活计的北京,缘由情起,感念前景,周先生所说的故乡之多也就不难理解了。旅居六年,求学与生计,又情以长守,安阳于我,真是相识相知,日以影长,真害怕走不出了。离别总有意,阴雨绵绵,火车驶出黄河大桥的瞬间,我在想这也许就是际遇吧。辎重再多,也难抵心头之重,黄河水浅,不抵六年情深,汽笛长鸣,何以解开阴雨绵绵,心头的黄河啊,多半是泛滥成灾了,就这样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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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情谊所致,还是人生该有的际遇,离别安阳后,竟生了大灾。九月的枫叶飘离了枝干,红旗一样的招展,在晨曦里愈加醒目,卧榻休养的人儿,只有靠着些回想来打发时间了。白衣蒙面,生死一回,醒来后的恐慌与不安,洗白了岁月,人生的色彩,那一刻也凝固了,我所尽力躲避的恶端,每一样我都不曾躲避,我想这或许也是际遇吧!   

        左左右右,徘徊良久,一时的喷发,使得腐化的心血和思想作古,既然死生随之,就不要再安稳以求自保了。于是,我来到了这里,一所再简易不过的敝室——两张桌子,一个大柜,一张床,再加一个我。   

        每日独处敝室,看看杂文,练练字帖,身边亲近的除了蚊蝇还是蚊蝇。记得四年前的北京一行,我炫耀的跟小叔说:“蚊子从不叮我,因为我的血味不合蚊虫,所以我睡觉从不点燃蚊香,更不用说用蚊帐了”。而今时,偌大的空间下,蚊蝇之辈枕戈以待,秣马厉兵,饿狠狠的叮着我,哪还管你的血味如何呢?敝室潮气很重,这也就不难解释蚊蝇的泛滥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经妥协了这些恶虫们。对面偏右的地方是一洗手间,哪里是蚊蝇的天堂,更是老鼠大人的行宫与走廊。它们相处的多么融洽,只不过每天的来向我耀武扬威——老鼠大人大模大样的在你面前匆匆而行,蚊蝇在你头顶嗡嗡飞行。“这些万恶的家伙们,多早晚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我深信:在这敝室之中,我仍然是主人。   

        邻舍是一位已过花甲之年的大爷,在附近小区里给人家看大门,月薪两千多一些。那日与大爷交谈,才得知苦衷。原来老大爷独有一子,先工作于北京,前两年买了房子,眼下每年都要还房贷。我惊疑起来,问起老大爷来:“为什么非要在北京买房呢?您就他一个儿子,何不来郑州发展呢?”。老大爷说是孩子现在混出了一点事业,在那边发展挺不错的,不想回来了。这在我看来,应该也可以归之为安土重迁一类里了罢。老大爷的儿子背负着房贷,但是像他一样的年轻人恐怕有千千万,身受重压,有些人甚至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而不敢换,有些人更甚至害怕生病,更有甚者可能一辈子都在异乡定居了,哪怕他是极其不情愿的。   

        人生不外乎结婚生子,但没有了房子,结婚谈何容易!你以为的幸福其实都在房子里,这也许就是现今中国社会里,年轻一代人的追求吧!阳春三月的踏青,芳菲四月的风筝,荷花怡人的六月行舟,更有七八月的海上冲浪——诸如此类的美事,也只有古人更容易体验了罢。我不求放浪形骸之外,但求一所大房子,几近成功之时,又有几人乐得幸福?老字辈本该安度晚年,年轻辈本该心有远行,可这宝贵的光阴却都洒在了青砖琉璃瓦上,难道这也是际遇吗?那我也只能说这是社会赐予的际遇了。   

      商人逐利,天道使然,国运有常,奋进向前,国人理应抛头颅洒热血,为国生死不惜,但那些不合运行之理的泡沫,还是来的早一些为好。   

        人生权衡于物质与精神追求之间,房子即是物质,剥离了精神上的慰藉,单单空有房屋,就算是海景别墅,恐怕你也睡得不香甜。在这敝室中,虽有虫蝇蚊鼠,各种吵杂之声,各样人物,但际遇至此,我又何求呢?感念每日的余晖,让我感受到阳光,至少我还在生长,梦里的空房一直在生长。   

        我这几年来一直的忙碌,其实也是为了一套房子,说来可笑,我离它——房子,即远即近。在远时,有舟车劳顿,害的我身心俱疲,不得一时之欢乐。在近时,有万般杂念,整日缠绕着我的思绪,真想把头颅抛开,让它吸收一些新鲜空气。而今,我还是渴望一套房子,只不过我心之所系的是一所大房子,好像我只有在梦里见到过。   

      我所渴望的大房子,也只不过是一所空房子——你不曾走远,日日夜夜的梦着你,在生长,生长,一直生长着。在这所房子里,布满了整个宇宙,涵盖了所有的历史和人事,你大可以在墙壁上画出山丘和溪流,画出仙鹤和松柏,画出炊烟和黄牛。那些前人和今人,即使是后人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实现。横卧于彩虹里,笑对着云翳,手指挥一挥,就能看到北海的鲲鹏。你也可以在这里演绎不一样的人生,你可以自命为诗人,写下流传百世的佳作,在雨的记忆里,感受万物的生命热度。你也可以化身政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总而言之。每人都可以拥有这样一所大房子,只不过有的人还在流浪,在等待际遇。   

        从渴望稳定的生活,到行走江湖的无畏,你抛却了琉璃瓦的炫彩夺目,但你构筑了人生的大写,用一次次的远行,换来一次次的不一样的际遇,体验着人生的诸多体验,探索者人生的诸多方向,在这诸多人生片段里,你大可以构建属于你自己的房子,即使是重建阿房宫,又有何难!   

        有实形的房子,不如无形的空房,而这空房子着实也来的不易,没有一定的际遇,上天又怎会轻易给你呢?我虽寡居敝室,失落过,绝望过,但内心的空房在一日日生长,生活给予你的苦难都会描绘出不一样的动人色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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