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鱼之乐——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之读书摘记

知鱼之乐乃自由学者王东岳的专著《物演通论》的通俗版。《物演通论》之晦涩难懂,看过的读者定有深刻的体会。深度失眠者只要读上一页,马上就会哈欠连天,昏昏入睡,疗效极佳。《知鱼之乐》用一篇篇逻辑严谨的短文将《物演通论》的主要思想阐释清晰,对于读不懂《物演通论》我辈来说,阅读《知鱼之乐》不失为了解东岳先生思想精髓的捷径吧。
《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是《知鱼之乐》的最后一篇。主要内容概述如下:
首先,作者提出,面对茫茫宇宙,只有人类具备“追问”的资格,这种追问,是源于人类的认知能力,这种认知能力,又来自人之多疑的天性。亚里士多德曾说过,古往今来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源于对自然万物的惊异。
作者进一步提出,人为什么会有所惊异?这实际上是天下第一重要的问题。也就是说,“人”是什么?人类以前对此问题的认知角度,主要是“认识你自己”,或是“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我们是谁?”作者认为这其实都是在自身上兜圈子,永远不会找到问题的真正答案。这就好比是,我们永远无法拉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必须借助其他的工具。王东岳认为,应当把人类放在自然演化的历史长河中,从人类文化的源头开始追问,也就是说,人类究竟处在自然界的什么位置,这相当于在万物演化的历史长河中,时间的尺度放大到30多亿年前,才能对更好地审视人类。
这也构成了人类思想和文化的核心。
作者认为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越来越沦落、下沉,并且将一直跌落下去。
事实如下——
人类处于最原始的文化形态中,统统都是宗教,这个阶段的人,仅位于虚拟的神明之下,处于万物之上,人类自以为万物的主宰,因此,人类的自然位置反而是最高的。
进入哲学时代,人的地位仍然与神同在,典型的代表就是托勒密的地心说。此时,人的地位仍然同与神同在,位置极高。
再后来,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开启近代科学之先河。哥白尼是第一个把人类从接近神的高度拉回到普通行星的居住者位置上的人,这时,人类的自然位置大幅度降落。
接下来,1859年的达尔文《物种起源》一书的发表,论证了人是猿猴的子孙后代,这又进一步把人类的自然位置拉低了一层。
随着奥地利精神病学家和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提出,认为人类所谓的高尚精神存在,其实是由于是由于最原始、最初级的性冲动使然,这才是对精神活动最有力的支配,人类的自然位置进一步下挫。
但至此,人类的位置下跌的趋势并未终结。达尔文的进化论提出“自然选择”虽有一些道理,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观点是错误的,而结果恰恰相反。越进化的物种淘汰几率越高,绝种速度越快,也就是说生存力度越低。纵观整个生物史,在38亿年前的原始单细胞生物,迄今为止,仍然是生存力最强的、分布最广的生命形态。从原生细胞,演变出原核细胞、多细胞融合体,以及低等生物门类,时间依次逐步加快了。乃至发展到脊索动物的阶段,演变的速度,呈现出一种爆发式的突变状态。
卵生爬行动物代表的恐龙,称霸地球,尚可持续一亿六千年左右。但是,作为它的后续子孙的浦乳动物,诞生至今,也不过7000万年,普遍生存境况却极度令人堪忧。即便人类问世也不过300万年左右。也呈现出了衰竭前的危机。
更糟糕的是,人类曾一直征服自然者自居,可实际上,真正征服自然的却是那些最低等的原始生物,正是他们经过了亿万年的努力,才将今天原本氧含量不足0.1%的大气层,改造成今天适于居住的氧化型大气层。因此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征服自然的英雄。
总之,整个世界存在“递弱代偿”之机制,也就是说越晚近、越高级的物种,其存在度越低,生存度越弱。虽然我们处在整个物种进化的顶峰,但是,恰恰正是由于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更容易崩塌。我们是宇宙物演进程的最弱的承载者。至于,我们发展了今天的科技,掌握的很多知识,恰恰是对我们的生存弱化状态无奈的补偿而已。
帕斯卡尔的名言,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这句话透出人类对于智慧的自豪和对人类柔弱的哀叹。作者进一步指出,人类的智慧,恰恰是由于人类柔弱的结果。人类的智慧之花,只不过是用来,弥补自身柔弱状态的无奈,也是必然之代偿。因此我们不要急于为自身的智慧欢呼,因为,在这柔弱和智慧之间,存在着一种反比线性函数关系,人类越智慧,我们的生存状态也就越柔弱。
王东岳的递弱代偿原理,使得很多人对人类的未来充满着悲观情绪,作者自己也提出“我找不到任何转折变通的路径”。其实,从每个个体的人来说,死亡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我们也知道,万物有生必有灭,当然包括人类自身,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掩耳盗铃是无济于事的。所有的这一切并不能掩盖事物发展的规律。
既然人类在万物演化的历史长河中,只是一瞬间的绽放,那我们就让这光芒更加耀眼夺目,也不让我们来到这宇宙中白走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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