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婆：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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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初现，迎来了西大街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摊一个蛇皮袋，摆上自家新摘的小菜，生意开张了。两边的商户也不甘落后，纷纷把摊位摆上街面。从靠近吊桥的9号到项泾桥西的104弄，200多米的路段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群裹挟着电瓶车艰难地挪动。叫卖声此起彼伏，隔壁的喇叭反复喧嚣着“西大街动迁，羊绒羊毛，全部清仓……”

        张阿婆背对着大街，静静地折着纸钱，她的折法有些复杂，竖着折四下，横着折两下，斜着折四下……桌上摊着一堆锡箔纸，按照阿婆的进度，一天也折不完。阿婆并不着急，一下一下的折着，每一下都折得很踏实。

        有摄影师经过，要给阿婆拍张照，阿婆马上进里屋换了件外套，优雅地站在门口，一枚小小的胸针闪着银光。拍好照片要过相机，阿婆觉得不太满意。

        张阿婆的门上贴着一张海报，主角当然是阿婆自己，“我在晾衣服的时候，他们给我拍的，头发还没有梳好呢。”阿婆不无遗憾地说。

        张阿婆又坐回桌边，静静地折着纸钱，桌上有一瓶五粮液和一瓶迎驾酒。阿婆年轻的时候酒量甚好，一斤白酒不在话下。“酒是儿孙送给我吃的，这么贵的酒，我是舍不得买的。” 阿婆的话里透着幸福。

        街坊邻居路过，进来坐坐，寒喧几句，拉一会儿家常。阿婆又折起了纸钱。“这样折一个值10000元，是用来祭祀老祖宗的。普通的折法只值1000元。”阿婆解释说。

        张阿婆的头发染得乌黑，绾成一个髻，用发卡夹在脑后。她静静地折着纸钱，任门外嘈杂喧嚣，任岁月从身旁悄悄地溜走。

        二〇一六年三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