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不是只有中年男人会孤独,中年女人同样孤独。
近几年来,“中年危机“这个词经常上热搜,前两年,某知名企业清退34岁员工,引发争议。还有某企业女高管,不堪生活的重负,跳楼自杀,也曾引发过广泛的讨论。今年,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不少人失业,其中要养家糊口的中年人是其中的主力军。
抛开这种特殊情况不说,我身边就有不少朋友遭遇中年危机。朋友Anne前两年,在30+的年纪生完孩子,回到公司后努力工作,但是公司业绩不景气,她频频被约谈,最后被劝退。回到家里,公婆不愿带孩子,娘家人也靠不上,她只能在家当全职主妇。老公压力大,看她在家里呆着,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两人经常爆发争吵。
前同事Dora,老公忙于开拓事业,她驻守大后方,两人长期分居,感情慢慢淡薄。前段时间她发现老公出轨了,心里憋着气要离婚,但这么些年来,她都是帮老公打理公司,在家里看孩子,离婚不知道如何养孩子,不离婚的话,又心里憋屈。
……
搁在以前,身边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当成新闻,随着年纪增长,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网上曾经有段调侃的话,“人到中年不如狗”,到了这个年纪,要承担的责任多了,生活开始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让人措手不及,不堪重负。网上曾经流传着一个段子,
“不要骂那些年纪轻轻的职场新人,因为他们觉得不爽,随时可以辞职,要骂就骂那些那些中年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不敢轻易辞职。”这段子在让人发笑的背后,也让人鼻子发酸。中年人实在太难了。
如何应对中老年危机呢?在看到村上龙的这本《永远不要说你老了》时,我眼前一亮。这书名就很对我口味,我就不喜欢叹老,除此外,我也想从他人的故事中汲取经验教训,更从容地面对以后的中老年危机。
这本书的作者是村上龙,他和村上春树在日本并称为“双村上”(W村上),都是很受欢迎的民国作家。在国内,大家对村上春树更熟悉,但其实村上龙也非常优秀。他本名村上龙之助,是日本的作家和导演,1976年发表处女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在日本文坛引起巨大轰动,至今销量突破350万册,其他作品还有《寄物柜婴儿》、《共生虫》、《孤独美食家》等等。
这本书囊括了5篇中篇小说,故事的主人公有男有女,年龄都在50岁以上,步入人生的后半场,遭遇了各种问题,他们不断碰壁,又不断摸索,终于柳暗花明。在他们的身上,我们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他们的很多经历,都让我感同身受。书中的人物都遭遇过哪些中老年危机?他们又是如何应对的呢?这本书里不仅有答案,还有生活的启示。
一、中老年危机:经济困窘,健康堪忧,感情趋于平淡,心灵空虚
为什么我们会对年龄焦虑呢?为什么会有中年危机、老年危机呢?其实,年龄本身并不会让人焦虑。设想下,如果你中年的时候年入百万,有车有房,家庭和睦,孩子可爱,那你会焦虑吗?不会。你会非常有优越感,感觉良好。
所以,所谓的年龄焦虑、中年危机,本质上是对处于这个阶段的自己状态的不满,到了这个年龄,却没有成为理想的自己,过上梦想中的生活。中老年危机总结起来无非是这几种状况:经济上捉襟见肘,感情趋于平淡甚至淡漠,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日子空虚无聊,精神没有寄托等等。
在村上龙的《永远不要说你老了》这本书里,5位主人公的状况就是“中年危机”的范本:
《婚姻介绍所》中的中米志津子58岁,离婚4年,在超市当销售。她经济上不是很宽裕,所以想找一个人结婚,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想找一个人分担经济压力。
《最后一次翱翔天际的梦》中的男主角因藤茂雄,54岁时被任职的小出版社裁员,独子才刚刚上高中,他的工资少没有存款,退休以后的日子比较艰难,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去当道路施工的交通引导员。
在《旅行照护员》中,男主角源一一面原本是一个卡车司机,在63岁的时候失业了。他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把钱花在喝酒、玩女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存款。失业以后,经济陷入困境。
以上三个主人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经济困顿,在另外两个故事里面,主人公则面临着情感问题。
《露营车》的男主角富裕太郎,58岁退休,没有那么重的经济负担,他想买一辆露营车,和妻子周游全国,却遭到妻子反对,妻子一再强调,她“没有自己的时间”。富裕的女儿也认为他58岁还很年轻,可以继续找工作。
在《丧犬之痛》中,女主角高卷淑子59岁,跟丈夫的感情淡漠,儿子因工作排遣到外地后,她感到空虚寂寞,只能寄情于养犬,从中寻找精神寄托。
上述两个故事中,主人公和配偶的关系淡漠,让人感到压抑。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两个人,难免会相看两厌,这也是现实生活的写照。
其实,中老年的这些问题,都不会单独出现,这些问题就像连环车祸,彼此互相关联。因为年纪大,身体机能下降,所以导致健康状况变差,难以胜任好工作。继而导致收入下降,经济上陷入困窘。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却手头拮据,生活难免就会有摩擦,心理压力也会随之增加。
没有工作,人就会无所事事,精神上陷入空虚和无聊,整个状态也会委顿下来。状态不好,会影响人的心境,继而导致和家人沟通不畅快,影响夫妻关系,甚至是亲子关系。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各有其烦恼,青春期有“少年维特的烦恼”,中年时期会觉得压力大,生活平淡,这些都是我们成长之路上的历练,无可避免。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人一生中发生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能让我们变得更强大,成为最强大的自己。我们可以把这些时刻看作我们变得更好、更优秀、更进步的标志。”中年遭遇的各种问题,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二、掌握这4个秘诀,让你从容面对中老年危机
村上龙的文笔简洁又温情,对人物的心理刻画很细腻。他经常在人物对话中间夹杂几个金句,有画龙点睛之效,让人眼前一亮。村上龙是善意的,尽管故事开始的时候,主人公会陷入种种不如意,但在最后,他会给每个主人一个温暖的结局。
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是由作家安排的,现实生活中我们的中老年生活如何,则取决于我们自己。我们要做自己人生的执笔人,结果如何由自己来决定。
最开始看这本书,我是抱着取经的态度来的。想让自己预演一下中老年的生活,做到心中有数。期待从别人的故事中提取有价值的东西,取长补短,为我所用。
豆瓣上有个短评让我心里一寒,这个评论说,“中国社会的发展跟日本有一代的时间差,书中的人物基本上就是现在我们80后90后将来可能遭遇到的普遍困境。”
如何应对中老年危机呢?在看过本书之后,结合我周围的案例以及自己的思考,我认为可以从如下4个方面来努力。
第一,与时俱进,让自己不断增值。
有些中年人过得不太如意,也有自己的原因,他们在职场上随波逐流,不懂得为以后争取和谋划。《露营车》里的男主角富裕太郎是个这样的典型。他在大型家具厂商工作了几十年,收入和福利等还不错,家里有两个子女,都还没有结婚。在他55岁的时候,公司改变经营方针,由之前的跑业务的形式改为提案式销售,富裕太郎不想着改变工作方法,反而在闲职上混日子。到58岁的时候,公司建议他优退,给予他大笔补偿,他欣然应允。给他办理优退的时候,公司建议他参加再次工作转职讨论会,富裕却因为嫌麻烦而拒绝了,导致后面自己找工作的时候,吃尽苦头。
富裕错过了两次好机会:
第一次是公司转型的时候,他其实可以与时俱进,学习新的业务模式,跟上公司前进的步伐,但他似乎太早放弃自己。
人类学家玛丽·凯瑟琳·贝特森认为,50岁到85岁是崭新的机会时代,处在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拥有健康的体魄,如果无所事事,反而会滋生无聊的情绪,体会体会不到快乐和价值感。这个时候,在职场上搏一把,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富裕错过的第二次机会是,拒绝了公司提出的再次工作转职讨论会,负责再就业的猎头公司,只跟公司合作,不受理个人咨询,所以,退休后的富裕以个人名义找到猎头公司时,遭到对方拒绝。如果他当初没有拒绝公司的好意,说不定有更好的工作机会。
在《远见:如何规划职业生涯三大阶段》中,作者布赖恩·费瑟斯通豪认为:职业生涯是技能、规划和运气的组合。你需要有技能和规划,才有资格碰到好运气。布赖恩认为,人的职业生涯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重点各不相同。职业生涯第三阶段大概从50岁开始,这个阶段职场人需要做的就是,优化长尾,持续发热。如果经营得当,50岁以后的职业生涯也能给自己带来丰厚回报。
第二,未雨绸缪,做好财务规划。
中国有一句古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事情如果提前规划,会更容易成功。幸福的中老年生活,也需要提前规划。在这本书中,《旅行照护者》中的男主角源一一面,就是个反例。
他是卡车司机,曾经有过很风光的时候,在日本泡沫经济之前,他的年收入能达到500万日元以上。然而,他却没有努力存钱,做好财务规划,而是把钱都花在了喝酒、玩女人、以及打小钢珠等吃喝玩乐上面。以致于到63岁了,他还没有自己的房子,租住在狭窄破旧的小公寓里面,连吃饭喝茶都要精心算计。如果他年轻的时候,有理财的意识,好好规划自己的收入,努力攒钱,老年的时候不说多么富裕,起码也会衣食无忧。
现代社会,人们也大肆鼓吹消费主义,提倡及时享乐,很多年轻人经不住诱惑,透支信用卡,殊不知,这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巨大的隐患。我去年曾经学习过理财课程,在社群交流中,才发现大部分不仅没有存款,还有不少负债,这让我很震惊。
在《会赚钱的妈妈》中,作者克丽丝特尔·潘恩说到财务规划时,分享了祖父的箴言,“不要负债,除非是为了买房子。”潘恩的父母努力践行这个原则,他们当时经济很窘迫,只能住在房车里面,但是后来,因为努力赚钱,合理规划,坚决不让自己负债,他们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而潘恩呢,也牢牢地记着祖父的训导,不要轻易负债。她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以及积极探索,找到的自己的致富之路:通过写博客分享自己的创业、赚钱的经验。
综上,我们会发现:无论你起点有多低,只要肯沉下心来努力,做好财务规划,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差。反之,即便你起点高,但是肆意挥霍,没有理财意识,再多的财富也会付诸东流。
第三,锻炼身体,尽量保持健康。
虽说衰老是大自然的规律,无法逆转,但我们却可以通过锻炼身体,合理饮食,早睡早起等方法,尽量延缓衰老。最近大火的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中的钟丽缇,就让我很佩服。
已经到知天命的年龄,可是她状态好到爆,皮肤紧致,身姿窈窕,现在的90后都有秃头的烦恼,可是她却有一头繁盛茂密的黑亮秀发,让人羡慕得流哈喇子。
她的冻龄秘诀就是:不喝酒,不抽烟,坚持每天晚上十点前睡觉,天天做运动。这样才维持了身体和心态的年轻。她说,“如果你想健康美丽,你就努力付出就好了。”
在节目的幕后花絮中,她还来了一段rap:
“虽然我是五十岁,但是我的梦想一直没碎,我是内心一直永远十八岁,我是钟丽缇,就有那么slay。”简直可爱到爆炸。
坚持锻炼身体,不仅能拥有健康的体魄,还会让自己的心态都更年轻。我们不求能成为天上童姥,但是做到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或者比实际年龄小,还是可以实现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从30岁开始早起跑步,锻炼身体,现在即便已经70多岁,仍然精气神十足,少年感满满,这就是坚持锻炼带来的好处。
第四,培养爱好,让自己沉迷其中。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有个有趣的发现:每个故事的主角都有属于自己的爱好,当他们沉浸其中时,内心会变得安静、美好。
中米志津子喜欢伯爵红茶,还喜欢追韩剧,在百货商店赏玩伯爵红茶、以及配套的茶杯,都会让她觉得很开心。
因藤茂雄喜欢喝矿泉水,以及写作梦日记,焦躁的时候,喝一口自带的纯净水,他的心情就会平复下来。
富裕太郎喜欢喝咖啡和旅游,他退休后的梦想就是,能够慢下来品鉴咖啡,以及开着露营车周游全国。
高卷淑子喜欢喝普洱茶,还喜欢养狗,她有一条叫波比柴犬,每天出门遛狗能让她忘记丈夫的冷漠。
退休以后的源一一面,培养了比较健康的爱好,在二手书店边喝日本茶,边看书。趁超市做活动的时候,去采购打折的茶,能给他带来满足感。
故事中的几位主人公,各有各的烦恼,但他们独特的爱好,就像是屏障一样,将他们和烦恼隔开,能让他们享受片刻的安宁与美好。
每个人的生活都很琐碎,充满着咬啮人的小虱子,培养一两个爱好,让只能够沉浸其中,抚平心中的不快,有效地疗愈自己。
心理学中有个“心流”(Mental flow)的说法,指的是当人沉浸在某个活动中时,不愿意被打扰,会难以觉察到时间的流逝,心灵上会产生兴奋感和充实感。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人很容易进入“心流”的状态。
培养几个小爱好,这样闲暇时光会变得让人期待,当你年纪渐长,子女不在身边,配偶懒得跟你交谈时,你也能找到自己的乐趣。这些小爱好,是你对生活仍有热情的表现,也是你逃离琐碎的世外桃源。
写在最后:
梁实秋在《中年》里面曾经说过,“中年的妙趣,在于相当的认识人生,认识自己,从而做自己所能做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中年人经历许多生活的考验,心态上更加从容和稳定,面对生活的暴击,有更强大的承受能力,懂得更加智慧地去应对。正如美国心理治疗师罗比•路德维格在《最好时光是现在》中说的那样,
“无论我们的人生目标实现了多少,步入中年的我们都处于可以利用智慧调整并彻底改造自己生活的年龄:清点我们已完成的部分,并继续对未来的生活满怀梦想。”
中年只是人生的第二个青春期,我们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只要不过早放弃自我,我们终究会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