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风千语
编辑 \ 吴不知
【这是银杏财经第288篇原创文章】
本以为《乘风破浪的姐姐》成团之夜后，成团选秀的风潮会暂时画下句点，然而，随着春晚官博的一则选秀节目的官宣消息，网友炸开了锅。
9月7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文艺节目中心发布了总台首档台网互动国风少年成团选秀节目《上线吧！华彩少年》的选手招募消息。
虽然官方蓝底白字的公告，乍一看以为是案情通报，但是不妨碍它在发布之后很快就冲上热搜，热评第一的网友表示：朱广权老师不做Rap导师我不看。
朱广权会不会做导师不知道，但是根据以往央视做选秀节目的经验来看，这次乘着这两年成团选秀的风，最终目的还是要为行业正一正帆。
“成团”是近两年选秀节目的关键词，从蔡徐坤出道的《偶像练习生》为开端，后有《创造101》《乐队的夏天》《青春有你》等综艺节目花样造势，连一路黑料加冕残喘至今的《明日之子》第四季也迎来了乐团季，大有“不成团无选秀”的趋势。
现在的娱乐资本学聪明了，知道个人选秀，赌输的成分更大，不如打包出道，选他十个八个出来，总能有一个赚钱的。
即便最后没有一个能长红的，但在选秀与battle的过程中，单是直播刷榜就能回几倍的本。
为了营造一种看似激烈的竞争状况，前有《明日之子》中出道未捷身先死的虚拟偶像荷兹，今有《乘风破浪的姐姐》中常使观众一脸懵的乐华boss。
粉丝是真情实感了，但难看的吃相暴露后，口碑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选秀其实从未衰落过，从2004年的超级女生开始，各大卫视及视频平台都在争先恐后涉足，抢占地盘，个人秀到成团出道，仅仅只是换了个形式，增加了保本不赔的筹码。
悲哀的是，时至今日说起选秀的光辉时刻，很多人或许还是只记得李宇春那届的超级女生。而今，李宇春以一首《无价之姐》站在《浪姐》成团之夜舞台上，选秀已过15年。
15年间，娱乐资本学完台综学韩综，学完韩综一脸懵，除了带动就业之外唯一的“贡献”就是将年轻人拉向了打榜、搬家的不归路。
虽有周杰伦粉丝力证真正的偶像不需要打榜，但肖战227事件、仝卓自爆高考作弊事件等都在提醒娱乐这个圈：有些事还是过了。
批量出道的艺人没有基础，好操控，但是也容易失控。缺乏实力积累与沉淀的偶像，除了跟随娱乐“酵母”们随波逐流，就是在疯狂的粉丝中被“捧杀”。
在此过程中，湮灭的不止爱豆与爱豆们的粉丝，还有本该形成良好生态的偶像文化。
壹
选秀大乱炖
还记得许多年前，记者问郭敬明，要是粉丝以后都不喜欢看青春文学了怎么办？郭敬明并没当回事，说现在这批年轻人长大了，还有下一批年轻人啊。
的确，只要年轻人还在，对应的年轻化产品就永远会存在，无论是文学还是影视。
然而如今再看选秀节目和新兴艺人背后的粉丝团体，目之所及，皆是戾气。
“我只是想看个节目，为什么让我看撕x大战？”
自从杨超越开了一个坏头后，选秀节目的意义早已偏离了才华和实力，作为艺人本身的杨超越没有什么错，但是她之后引起了市场一系列反应，却足以将选秀节目的名声拉入更深的泥沼。
但是，只看流量不看实力只是一个小的开始，后来的形势就完全沦为了八点档家庭伦理剧。
《青春有你2》中曾有个四胞胎组合，外号“冰清玉洁”，这四姐妹才过一轮比赛，就被曝出“抢C位，当小三”的大瓜。
先是原配放出聊天记录实锤，后是男方发文承认，四姐妹成功做到了开赛之初的宣言——希望大家能在3天内记住我们。
此后，“做人不要太冰清玉洁”一梗也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好好一出选秀，成了狗血剧。
如今选手们如何努力，当路人说起这个节目时，或许第一时间还是会想到“冰清玉洁”这个旧梗，也可能还有reader练习生那句“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选手的个人品德不佳还可以看作偶发事件，但被网友嘲讽为“小偷”的张艺凡，则是一出资本操作的好戏。
在观众看来，张艺凡某些方面是个比杨超越还不能接受的选手，在参加选秀节目之前甚至都从未在公开场合唱过歌。
专业芭蕾舞出身，有着175cm身高的张艺凡，背靠时代峰峻Tfboys的资源，通过《创造营2020》出道，不过这种出道一直被外界盛传是由于时代峰峻通过资源置换得来。
张艺凡实力究竟如何这里不做评论，只是在张艺凡成功出道的背后，是同为《创造营2020》选手林君怡的公开哭诉。
当宣布被淘汰时，林君怡表示，能站在出道位的，起码能力应该比她强或者努力得比她多的人，为了出道已努力11年的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被“保送”。
这个时候或许应该搬出王校长当初评论杨超越出道的那条微博，微博中说，这种出道是对其他人努力和业务能力的一种侮辱。
不过对于粉丝经济来说，真相从来都不重要，市场需要的只是人设，迟早，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杨超越，甚至张艺凡，只要资源不断，只要刷屏继续。
久而久之，没有人会记得rapper选手在《明日之子》上是如何写歌词内涵节目组，也没有人会记得薛之谦被节目组欺骗后摔话筒的小插曲，更没有人会记得林君怡们的哭诉，因为时过境迁，杨超越们已经有了代表作。
选秀节目的最大赢家，还是艺人背后的经纪公司，譬如哇唧唧哇和爱豆世纪。
然而这两家经纪公司的名声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哇唧唧哇，更是被粉丝嘲讽“专于收人，也擅于毁人”，这家公司几乎收获了粉丝对经纪公司所能发出的一切恶评与诘难。
名声落至此，与哇唧唧哇旗下艺人出道即巅峰的恶循环分不开，换言之，公司只管签约新人，签完送去选秀，然后就没有然后。
另外一个广为诟病的现象就是，以哇唧唧哇为代表的经纪公司，在发现将旗下艺人投入一个选秀节目没有水花后，就会打包这些艺人继续参加第二季、第三季或其他选秀节目，直到有水花，俗称“回锅肉”。
而这些没能在一开始就溅起水花的新人，除开运气问题，其实也有被资本排挤掉的原因在内，因此只能不断回炉重出道。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新人一代接一代，选秀节目一出接一出，事实上老面孔不少，能真正留给追梦者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要努力就会发光这句话在选秀节目的深水区中听起来十分天真。
同样天真的还有投入了真情实感的粉丝，他们或花钱、花时间、花精力去为喜欢的艺人打榜控评，结果却在撕与被撕中反反复复，在他们之上是笑看流量蹭蹭往上涨的操纵者。
贰
选秀到底选啥？
选秀在诞生之初，的确是为了选出一个最优秀者而存在，只是到了互联网时代，选秀的结果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多少人刷榜，多少人投票，多少人关注，多少赞助商陆续加入……这些才是主办方关注的。
如《乘风破浪的姐姐》一般，结果到底是哪些姐姐成功组团，其意义已经不那么重要，毕竟该赚的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从每一期不断新增的品牌商和赞助商就能看出来。
在这些广告商中，最大的赢家应当还是梵蜜琳。据传，梵蜜琳给了《浪姐》4000万的冠名费，这个价并不算高，以《浪姐》后来的声势来看甚至可以说是低价。
梵蜜琳主推的所谓“神仙贵妇膏”，一瓶40g的售价为1200元。有这闲钱，干嘛不去买SK-2的大红瓶呢？（此处不是SK-2投放）
梵蜜琳不是个例，冠名综艺，似乎也成了微商产品梵蜜琳们“洗白”的最佳途径，快速且有效。
前有加盟《青春有你》的三草两木，加入《奔跑吧第三季》的麦吉丽，后有姐姐们都不会用的“梵蜜琳”。
这大约是“国货之光”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广告、赞助历来是综艺节目增收的一大途径，但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达，直播以及“微博搬家”业务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环。
看看《明日之子》系列，无论风评如何下降，一场直播能带来的巨大流量却已成定局，这一茬过去留下多少残骸，并没有人在意。
而如今说起《明日之子》，大家除了能想起毛不易一首《消愁》和周震南，能想起的东西并不多，而即便是将节目意外带出圈的毛不易，其实也险些被淘汰。
后来的毛不易和周震南等人，纷纷成为下一季的导师，选秀节目的确最懂得艺人的循环利用。
此外就是“微博搬家”，或许有人不清楚饭圈所谓“搬家”是什么意思，这里需要科普一下。
所谓给爱豆搬家，意思就是粉丝通过真金白银刷榜，将自家爱豆从微博明星势力榜的新星榜搬到内地榜，一般来说，只有冲上新星榜前三才有机会被“搬家”。
不得不说，微博真的很会赚饭圈的钱，这样的榜单你以为只有两个吗？不，它有5个，分别是内地榜、港澳台榜、亚太榜、欧美榜以及新星榜。
刚出道的新人们，自然一开始只能在新星榜呆着，搬家后方能彰显“档次”，为了搬家，连不少艺人本身也积极参与互动。
以THE的赵小棠为例，为了配合粉丝“搬家”，能在一天内自己评论自己的微博达1300多条。
而明星势力榜的的计算方式又十分复杂，复盘新人“搬家”数据，其复杂程度大约不亚于看股市大盘。
在这种奇特的风气下，粉丝只能不停砸钱不停刷，接下来就容易出现后援会圈钱跑路的事，那最后便只剩下空有真情实感而没有真金白银的粉丝干着急。
艺人的商业价值有尽时，但选秀节目作为娱乐圈最快的圈钱方式之一，其商业价值却很难看到尽头。
选秀节目好比快餐车，出货快，售卖快，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见到回报，而组团出道的选秀节目只是在快餐车里多设置了几样可供挑选的套餐。
一个少则三五人，多则十余人，总有一道是你的菜。
奇怪的是，快餐车上的菜倒是越来越多，买家觉得好吃的套餐却越来越少，能成为回头客的更是少之又少。
经纪公司签下的艺人越来越多，但是偶像的数量并没有因此增加多少，更多的是昙花一现，在出道的那个巅峰时刻就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最大价值。
选秀选来选去，选了个寂寞。
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想起选秀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不妨从这次央视《上线吧！华彩少年》的官宣文字中回顾一二。
在央视向全球发布的选手招募要求中，有6点基本要求，其中第3、4点很值得注意，那就是要求选手积极阳光，正能量，遵纪守法，具有良好的个人品质和职业道德。
这些要求如果是放到以前，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放到眼下的选秀环境下，就很发人深省了。
原本喊着“累了累了”的网友，一看央视都亲自下场搞选秀，很快表示被打脸了，该追还得追。
“希望不要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离开资本和离奇的剪辑，真正靠实力出道一回吧。”
“可别再选秀选到一半曝出什么当小三，抄袭，校园暴力等事情来。”
“话说，央视搞选秀，要不要‘政审’一下？”
这些诉求其实非常简单，但是在五花八门的选秀节目中仿佛已经成了奢求，观众可能只是希望看到某选手因为一首歌而惊艳全场，而不是被人实锤各种黑料。
一时吃瓜一时爽，一直吃瓜却未必一直爽，毕竟大家一开始是来看选秀节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八卦，那住在微博就好了，还看什么选秀节目呢？
显然目前的成团选秀节目，最终选出的多是砸重金营销的“国货之光”和实力平平的“内定选手”，并没有人关心要给大众呈现一个怎样正面抑或优秀的偶像。
叁
华彩少年意味着什么？
在成团选秀还没有完全陷入不可控的境地之前，央视出手了。
《上线吧！华彩少年》作为首档台网互动国风少年成团选秀节目，选择了通过网络进行海选。
只要是年龄在25岁以下，具备歌、舞、器乐等专业能力的选手，都可以通过微博或央视视频客户端发布才艺展示视频带上#上线吧华彩少年#话题参与海选。
节目官宣一天，微博话题讨论量已过6万，很多网友都纷纷发布视频展示了自己的才艺。
从许多并不算精致的视频剪辑中可以看出，剥离了营销和包装，从公众中浮现出的草根选手，有人吹唢呐，有人打快板，有人跳民族舞……一改了往日资本选秀的铜臭味。
当然，这场海选肯定也不会完全与饭圈脱离关系，在追星路上，粉丝们从来都不遗余力，在官宣微博下方，《声入人心》1975的粉丝方阵早已就位，也有纷纷@自家爱豆参赛的。
此外，还有人力推国乐大师方锦龙等担任导师，可见多数人对于央视搞的这场选秀期待颇高。
之所以期待高，很大原因就在于《上线吧！华彩少年》可以很大程度上肃清饭圈长久以来的戾气。正如博主@圈圈的娱乐所说：让我看看谁家粉丝敢来撕番位、数镜头和跟车。
其实《华彩少年》最终能做成什么样或许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以及该节目所代表的意义，对于已经看厌了流量为王、虚假选秀的观众而言，只是需要一场真正的选秀而已。
在这场选秀中，不需要花真金白银打榜，不需要看满屏的品牌方，也不需要看粉丝互撕，只需要几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惊艳全场。
扎堆的选秀节目缭乱了年轻人的世界，也埋没了真正有才华的偶像，想一想，我们确实很久没有看过一场风清气正的选秀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