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李叔

邻村有个李姓老人,按辈分我得给他叫叔。李叔很“精”,说他“精”不是说他爱贪小便宜,而是他很有智慧,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

有一年冬天的夜里,李叔正在家里烤火。忽然听到墙外有“搽搽”地声音,好像有人在挖着什么。

这么冷的天,不可能有人深更半夜还在做工。李叔瞅着瞅着,靠近墙脚上有一片是越来越湿,这是有贼人在墙上挖洞,不停泼水造成的!

李叔想了想,笑了起来,继续烤起火来。过了一阵子,随着一声闷响,墙被挖透了。一个脑袋探头探脑地伸了进来。

李叔早已等候在洞旁,拿起一枝柴火(烤火的木头)塞进贼的脖子位置。由于挖的洞很小,仅能通过身子,这柴火一塞,那个贼顿时进退不得,连动也不能动。

过了一会,外面的寒风加上他不能动弹,贼已是痛苦不堪,开始向李叔求饶:“大爷,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这一回!”

“你年轻力壮,不自食其力,反而靠不劳而获为生,你说说你这叫什么事?”

这时李叔的大儿子从外面归来,看到这个情况,说要去派出所报案,并且还要打他。

李叔拦住他的儿子说:“算了吧,他还年轻,给他一次机会!”

李叔把柴火拿出来,年轻人也进到房内,跪在李叔面前说:“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会记得你的恩情。”

后来听说年轻人成了李叔的朋友,每到了农忙季节,他总是抽出时间来给李叔帮忙。我曾问过李叔那人是谁,李叔只是笑笑不说话。

八十年代初,李叔的邻居从供销社买回一双解放鞋。那时的解放鞋是农民的标配,有道是“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还能跳泥,而且结实”,形容的就是解放鞋。

邻居回来后,高高兴兴准备穿新鞋时,却发现是“一溜数”。“一溜数”就是说两只鞋子都是左脚的或是右脚的,根本没法穿。

邻居想起供销社高高悬挂的标语“商品售出,概不退换”,又想起供销社营业员那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地犯起难来。

李叔听说了邻居的遭遇,找到他说:“明天我要去供销社,我去说说试试!”

邻居听李叔这样说,问道:“你在供销社有熟人?还是认识领导?”

李叔笑了笑说:“试试又不要钱,你交给我就是了!”

第二天李叔来到供销社,到了卖鞋的柜台,那边围了一大群人。原来有一个人也买了一双“一溜数”解放鞋,在那要求营业员换一只。

但营业员却说:“你自己不操心,怪得了我吗?我给你换了,别的鞋又成了'一溜数',我卖给谁呀?”

任凭那人好说歹说,营业员就是不吐口,眼看就要吵起来。李叔看了几眼,已经心中有数。他走上前去说:“让我看看你这鞋!”

果然和邻居的一样,都是42码。李叔拿着鞋子试穿,试完后不动声色地从黑提包内掏出邻居的鞋子递给那人,他们只顾和营业员理论,根本没人管李叔。

“不是'一溜数'呀!你看花眼了吧?”李叔说。

“怎么会这样?我在家试了好几次都穿不成!”那人郁闷不已。

“管他怎样,你能穿就中了,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人欢天喜地的拿着鞋子走了,李叔的任务也顺利完成。

待人接物是门大学问。有些人倾其一生都没学会。做人多给他人留余地,做事看透不说透,得饶人处且饶人,看似容易,实则需要的是大情怀。

如今李叔早已过世多年,但他的故事,却仍在在临近的几个村子里流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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