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千忙万忙，饺子不能乱行

最近常吃饺子，就像刚到这座城市那些年。

外公祖籍栾县，外婆祖籍济宁。生前在江南居住的历史虽然超过了江北，但一直钟爱面食，馒头包子，卷子盒子，面条烙饼，疙瘩汤大小馄饨……，花样层出不穷。

——说到外公外婆包做的面食，姨夫曾用一句俗话概括，就是“舌头舔鼻头”。饺子是其中之一。

外公是个随性的人，配饺子馅也随性。那时候菜场里买不到肉饼儿，都是买来上好的五花肉自己剁馅。先洗净，再剃皮，然后切块，上砧板，两把刀上下翻飞，叮叮咚咚地有节奏。肉剁细了开始往里添素菜，春季可以加荠菜或马兰头或芹菜或韭菜；夏天可以加事先切碎丁去水分的冬瓜；秋天可以加萝卜或白菜；冬天么，青菜是鼎鼎好的了。还有几样配料不可少：有去壳的开洋，有切碎的油渣，或者再加点酱油，有时候会加些切碎的腌菜，甚至是腌菜卤儿，还要几滴麻油……

——过程繁复，外公却一直乐呵呵的，还时不时地说两句笑话。

馅子调好，开始和面。这也是外公的活，几碗面配多少水，面和好要醒多久，都是轻车熟路。

万事俱备，外公就会把外婆叫过来——分工非常明确：外公擀皮子，外婆包饺子。

过程就像劳动竞赛。面团在外公手里揉搓，拉长，变成大小均匀的剂子然后迅速被压平；小小的擀面杖在他手里不停滚动，一个个大小适宜、中厚边薄且带着花边褶皱的饺子皮就不停地“飞”到外婆手边了。外婆手小，速度却不慢，包的饺子身材丰满，相貌端庄，整整齐齐地排列到竹匾上，如果放满了，看上去必定是一个同心圆。

后来跟外公学着调馅、和面、擀皮子，但总觉得调出的馅不如他调的，擀出的饺子皮也差那么一点儿……

至于包饺子，包的速度和饺子的相貌始终与外婆包的相去甚远。包好的饺子也没有外婆摆放得那么整齐。

——于是我每次参与包饺子，外婆几乎都会戏谑似地念叼一句：千忙万忙，饺子不能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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