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记事之上腊坟

  稍微拖拉一些，上腊坟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的下午三点，开车来到黄长屋，依照惯例，将车停在二奶奶家门口，我家三人和二爷家两人一行五人，到村里小商店买了纸和鞭炮及面钞之类的祭品就踏上了上腊坟之路。

先是从我爸那辈老爹爹开始，是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左手边，坟碑已经断成一半，地方倒也算好找，匆匆烧了纸和金条，便来到下一个，我爸爸的外婆和奶奶坟，两个老人家住在一起倒也能相互照应，那一块没有碑，黄土之下倒是住了三个老人家，二爷和爸爸就外婆的坟在哪个方位争执了半天。接下来是我爸小爷和二爷，也就是我小爹爹和二爹爹的坟，小爹爹是从来没见过，二爹爹倒是见过几次，坟也是近几年才修的，碑什么的也算完好。接下来是上腊坟的重头戏，我爷爷奶奶的坟，光是烧纸就烧了十几卷，还特意准备了一挂大鞭，爷爷奶奶的坟在田地中间的小土堆上，坟上长了几棵小树，昨天是砍过了的，今年又长起来了，坟碑斜斜地倚在一棵较大的树上，这时爸爸拿着一根粗树棍翻动了一下烧着的纸和面钞，一股热气流冲着未烧尽的纸灰向上翻滚，黄色的纸烧成黑色小块，周边是一圈红色的小圈，再往上，黑色小纸块分裂成灰色纸灰，最后像下雪一样落在周围的田地上，像是敷上一层灰色面膜。那随着树棍翻滚向上纷飞的纸灰大概是承载了后人对前人的思念，最后化成前人的祝福又落回了大地。接着年轻一辈了，沿着田埂走了好大一圈，兜兜转转终于来到我妈的坟前，这次倒是没那么失态，很平静地烧了纸，拜了拜，连话都没说，只在最后离开时向后望了一眼。最后是树生哥哥，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了，他死得也很早，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在意了，坟也没好好整理过，真是人死如灯灭！

这是第二次这么正正经经地上一圈腊坟了，感觉家乡十年如一日，唯一微小的改变就是我家老屋门口的杂草被除掉了，种上了绿油油的大白菜，亲奶奶家门口的池塘不再清澈，长满了杂草，沿着田埂走着，一路望过去，是枯黄的稻田和远处黑色的树影和更远处的山丘。脚踏着枯黄的草根，想着夏天里它们长得繁茂的样子，不仅有物是人非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