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刚一上班,文利军和宇文豪来单位找我了。
我去开水间给文利军和宇文豪接了两杯水回来,办公室的同事都不在了。可能大家都在给我和文利军还有宇文豪腾地儿?嘿!这事整的。
宇文豪问我,找我什么事呢?
我看看文利军又对宇文豪笑笑说,我正打算找你去呢,你倒先来了?
他说,利军媳妇说你找我有事,我和利军今天出来办事路过你单位,就顺便弯进来了。要不要出去找个地方谈?
天呐!真是名副其实的好兄弟,我是找宇文豪有事,他把文利军拉来干啥?难道是故意拉来的?为了避嫌?
我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脑袋里迅速运转起来,怎么办?和宇文豪另约时间单独见面?还是直接当着文利军的面把事情挑开了说?
不行,与其当着文利军的面问宇文豪,那还不如干脆单独问文利军呢。可是如果另约宇文豪见面,将来宇文豪问起文利军这个事情,文利军很明显就知道宇文豪是受我所托,也不合适。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也怪我思虑欠周,我应该提前安顿文利军的妻子,让她告诉宇文豪单独与我见面。
见我半天不说话,文利军语气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没有,没事!我就是想约宇文豪看个电影。情急之下,我竟然口不择言来了这么一句。
文利军一听,偏过头笑着看了看宇文豪又转过头问我,看电影啊?什么时候看?啥电影?那我呢?有没有我?
宇文豪一脸懵逼看了文利军半天又看我,他也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谎编的,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我只能继续拙劣地往下编,什么电影?什么时间?跟谁看?都行,也不是非要跟宇文豪看。
文利军看我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别装了,认识你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说你想跟我看电影,我也不当电灯泡了,你俩去看,我去买票。
宇文豪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他直直地看向我说,你确定是要跟我看电影?
我被他看得一紧张,又一句脑残的话脱口而出,啊不是,我本来是想让你帮我约文利军看电影的,不是要跟你看。
说完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哎,我真想抽自己个嘴巴子,我这乱七八糟都说的些什么啊?
宇文豪明显松了口气,他扭过头对文利军说,你看,我就知道她不是找我有事,她是找你的吧!
文利军不笑了,他正了色眼神软软看过来问,真的是要看电影吗?到底有什么事?
我把心一横,真的,就是要看电影,我想看电影了,没别的事。
文利军还是不能置信地看我,但他只那么迟疑了一下就说,好,现在看还是下班看?
我索性横了心说,现在!
买了电影票后,文利军又帮我买了爆米花,进了电影院了文利军依然不能置信地问我,真的要看电影?就咱俩?
我没再说话,我都快后悔死了,可是总不能现在逃了吧。我后悔的是,这个地方没选好,就算我横了心要直接问他,这地方也完全没法谈这个事情。
电影是看的《两宫皇太后》,想想既然这地方什么也没法谈,我也就专心看起了电影。可是文利军就不行了,不知道他是实在不爱看电影,还是对这个题材不感兴趣,总之他一会点根烟,抽半根又掐灭,一会又起来上个厕所,坐着的时候也不看电影总是看我,我若扭头看他,他便笑笑说,电影挺好看,看吧。完全是心猿意马。
到最后扰得我也没办法专心看电影,后来索性问他,要不然出吧?
文利军立刻站起来说,那走吧,找个地方喝咖啡去。
咖啡屋是电影院旁边街角那一家,里面柜台上有个录音机,正播放着千百惠的《走过咖啡屋》。这个咖啡屋,我和文利军还有吕文革来过一次。
那时候他俩常常泡在录像厅里看录像,有一次他俩刚从录像厅出来,碰到我刚从旁边的理发馆出来,当时我正好有事要找文利军,就跟他说有点事,文利军看看这间咖啡屋征询我的意见说,那进里面坐会儿?
那一次也是放着这首《走过咖啡屋》,看来这也是个怀旧的咖啡屋,屋主人敢情也是有着不能忘怀的往事需要籍由歌声表述。
文利军看我坐下半天不说话,他把搅拌好的咖啡放在我面前说,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他又岂能知道我的心事正是他呢?
想了半天我小心翼翼开口问他,你跟妻子感情好吗?
文利军一下子定定地看过来问我,你是什么意思呢?
啊?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我仓皇答道。
文利军不再说话,他用心地用小勺搅拌着他面前桌子上的那杯咖啡。半晌,抬起头问我,你知道吗?结婚后,我常常想你,想得要命的那种,可我又不能去找你,我怕自己一不小心会伤害到你,这半年多来,我快把自己憋疯了。
想我?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是结婚后常常想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利军黯然神伤道,确切地说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结婚前,想你了我可以去看你,就算不能去看你,我知道我用不了多久总会见到你。可是结婚后,我知道再见你不合时宜,这对你不公平,这种想念就非常令人绝望,总是有想要发疯的感觉。
我更加不解了,可我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也没见你有啥想我的表示啊。
文利军叹口气说,那时候如果我说,你会同意做我女朋友吗,你有没有可能嫁给我?
这回换我叹气了,你现在问这些话,是想要什么答案呢?如果我说不可能,你会更加绝望。如果我说可能,你要做什么?千万别跟我说你要离婚娶我!
文利军再又叹口气说,我知道我已经永久弃权了,就算离婚了,我又怎么可能娶你呢?那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我一听这话,机会来了,赶紧问他,既然你知道我们已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那为什么不能和妻子死心塌地过日子呢?
文利军吃惊地问我,你觉得我们过得不好?
啊?不是,不是我觉得,是你妻子说的。
文利军问我,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头也没抬盯着我的咖啡杯说道,她说你从来不碰她,晚上睡觉还反锁房门。如果不是存心不想过下去,那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文利军从我对面的卡座上站起来,走过我这边来在桌子旁边站定,问我,我有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文利军站着的位置,我不用抬头,目力平行所及,看到的恰好是他的裤腰以下的部位,尽管穿着厚厚的毛裤,那地方的裤子,竟然被顶起个高高的小帐篷来。
我一下子惊慌失措站了起来,问文利军,你,你要干什么?坐回去!
文利军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眼睛沉沉地看了我半天,才问我,你觉得我要干什么?嗯?说着他往前挪了一步,快要挨住了我。吓得我赶紧往卡座里面撤了一下说,别过来!
文利军却干脆上前来揽了我的肩斥责我,我过来怎么了?嗯?我想干什么你能拦得住我?
我被他这么用力一揽颓然跌坐在了卡座上,心下里想,是啊,文利军真要想做什么,就凭我,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我哪能拦得住他?再说他放着家里的合法妻子都可以隐忍着不碰她一下,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可是说真的,刚才看他那样子,我确实就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一下。
仔细回想我和文利军相识以来走过的岁月,文利军对我,真的是从未有过造次之举,他所给予我的,除了关爱就是呵护,我刚才那样,一定是伤害到了他。想到此,我抬头怯怯看了他一眼,见他其实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的只是无限的怜爱。
我推开文利军坐好了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可能伤害到你了,但我是为了你好。我约你出来,就是想知道一下,你这样对你的妻子,你不知道她很伤心吗?而且就这样的奇怪关系,你觉得能维持多久呢?
文利军站起来坐回对面的卡座上说,如果你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也是为了她好,我不爱她,就不能作害她。我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我这条命,说不准哪天就交代了,到时候,她可以再找个好人嫁了。
别在裤腰带上的脑袋?我突然想起吕文革那天叫走他的情形。我问他,那天吕文革叫你干啥去了?你们是在做什么?
文利军眼里一下子充满了柔情蜜意,他满是爱怜地看着我说,你乖乖的,不要问这些,不要操那么多心哦。
我越发疑惑了,但我知道不可能问得出来了,所以我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