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一部历史古装剧火爆荧屏,它叫《军师联盟》,最近重温经典,真是感慨颇多,下面着重说一下颇具争议的司马家族吧。
诡异的老司机—司马防
司马防是汉朝首都的京兆尹,即洛阳市市长,他举荐一个愣头青担任洛阳北都尉,即洛阳市公安局北区分局局长,对于司马防而言,他只是通过看相一样一瞬间的好感看上了这个年轻人,想给他谋个官职让他体验一下公务员的滋味,结果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公务员第一次出仕,就玩起了跟汉末官场截然不同的套路,他公然藐视宦逆,设“五色杖”鞭挞不法勋贵,直接干死了当时的第一权臣赛硕,这个年轻人出来乍到即雷厉风行,司马防大叔惊吓过后认定此子乃汉室不可多得人才,极力保之,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他怀着匡扶汉室的初始美梦,一出仕就大展拳脚,举荐他的那位恩公堪比他的再生父母吧,于是这个年轻人就牢牢记住了司马防,当然这个年轻人,道上的兄弟都昵称他为“阿瞒哥”,他的大名叫曹操。
司马家为世家大族,司马防大叔每天上朝下班后,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来迎接他,家大业大,自然风花雪月,司马防大叔与妻妾夜夜笙歌,不得不说,司马大叔身体素质杠杠的,他的妻妾一连给他生了八个娃,司马大叔给他的娃娃们取名的时候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字眼,为不免俗,他的儿子们弱冠之后得取表字才能正式步入社会,司马大叔特意给他的孩子表字里都带了一个“达”字,再遵循“伯仲叔季”的春秋笔法,依次给儿子表字为“伯达、仲达、叔达、季达”等等,他家这八兄弟后来飞黄腾达,名满天下,尤其是老二“叔达”一脉,更是折腾的那个叫阿瞒的年轻人的后代代代不得安宁,真是欢喜冤家。
司马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鸿儒,东汉末年的乱世并没有改变他“忠君爱国、济世安民”的思想,但是宦官与权臣的互相伤害几乎掏空了大汉王朝最后仅存的荷尔蒙,司马大叔无力回天,他默默无闻的上下班,直到子孙满堂,生命终结,享年七十岁。
古人三十自称老夫,七十岁的高龄的司马防,绝对是超长待机的老司机了,一代目如此长寿,此为一诡。
诡异的老实人—司马懿
司马懿,字仲达,司马防的二儿子,是个非常老实的孩子。
司马家的娃娃们在老爹司马防的严格要求下,读书习武,个个守诚本分,但是司马懿颇为老实,他几乎从不参加家族里的聚会等一系列娱乐活动,每天“之乎者也,手不释卷”,司马防大叔眼圈一热:“这娃娃多像他大哥司马朗,只是伯达走的太早了,该死的瘟疫啊。”
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走后,司马懿就顺序成了家族里的长子,曹操发迹后听说他的老恩公司马防前市长正沉浸在丧失长子的悲痛中,同样丧失长子曹昂的阿瞒顿感惺惺相惜,遂好言劝慰,当然口头的安慰不是我阿瞒的风格,曹操决定征辟司马懿担任他的二儿子曹丕的文学堟属,就是陪伴读书的那种,这也算报恩了吧。
但是司马防还是不大放心:阿瞒的儿子们,均非池中物,堵住都押给了曹丕,是不是风险高了点,我们司马家得分散投资,规避风险啊!
于是司马防把他的三儿子司马孚推荐给曹操,曹操也同意了:就给我的三儿子曹植做文学堟属吧。
司马家族后起之秀的俩大精英,分别侍奉曹氏家族同样后起之秀的俩大精英,这在三国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司马懿一生的悲喜拉开帷幕。
司马懿侍奉曹丕,曹丕是个不大安分的主儿,骑马射箭,郊游围猎,玩的不亦乐乎,当然这种娱乐是有限度的,玩的过分的时候,一旁闭目养神的司马懿忍不住上前提醒,曹丕虽心中不悦,倒也虚心纳谏,有一次曹丕游猎的毛病又犯了,在司马懿的苦苦劝谏下,曹丕脑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不紧当众烧毁猎具,还埋头苦读,专攻圣人之道,在曹操的惊奇的目光中,曹丕的形象日渐光辉。
曹昂死后,曹丕嫡长子的身份日趋明显,曹操在肱骨荀彧死后,开始考虑继承人问题,从性格上,他偏向小儿子曹冲,这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更何况百姓爱幺儿,曹操世家宦官,并非天生贵族,但是偏爱归偏爱,曹冲还是太小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曹操的俩个儿子曹丕与曹植身上。
曹操一直拿不定主意,荀彧的殉死让曹操更是谨慎有余,他想起了一直默默无闻鞍前马后的司马懿,于是他传见司马懿:“仲达啊,子桓与子健,谁可立为世子?”
司马懿吓得汗如雨下,匍匐在地,缄默不语,唯向曹操叩首再拜。
曹操爽朗一笑:“说吧,孤恕你无罪”
司马懿作揖状:“大王千秋鼎盛,如此早立世子,只恐吴蜀窥伺,于我大魏不利啊。”
曹操乐了,这是个他满意得没法再满意得完美答案。
“看来子桓无朋党外构,如此贤儿,孤无忧矣。”
于此相反,曹植的基友丁仪与杨修因为大嘴先后被处死,如此一来,曹丕就成唯一的继承人了。
一直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司马懿在立储问题上,一句似乎完全中立的马屁之词,恰恰给了曹操吃了一记定心丸,进而奠定了曹丕的世子之位,也为司马家真正发迹敲开了希望之门。
司马懿老实人的身份一直贯穿整个魏国初年,从曹操到曹丕两代君主对于司马懿的观感似乎毫无波动,这与司马懿在高平陵之变中大肆残杀曹氏宗亲的行为形成强烈的对比。
老实人最诡异的时候,就是从默默无闻的青春到最后杀伐决断的末年,中间究竟经历了何种际遇,我们不得而知。
诡异的老实人加强版—司马孚
司马孚,字叔达,司马懿同父同母的三弟,少有贤明,与世无争,在迁徙途中,仍手不释卷,坚持自学,他深沉自持,喜怒不形于色,他是个比司马懿还要低调的好孩子。
纵观史料,司马孚总是更加沉默,他如同司马懿的影子一般环伺在曹魏朝廷,司马懿当曹丕的文学堟属,司马孚就当曹植的文学堟属,司马懿发迹后当任太傅,司马孚就转升太尉,他一直低调隐蔽,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司马氏夺权过程中究竟发挥了什么作用,曹魏的君主,从曹芳到曹髦甚至曹奂,他们对司马懿日趋警惕,满朝大臣也对司马懿大权在握横生不满,但是诡异的是,司马懿死后,长子司马师辅政,司马师废曹芳,“淮南三叛”矛头直指司马师,但是叛乱的大臣却发表檄文拥护司马孚太尉,并请他辅政!
其实司马孚并不算一个纯粹的老实人,史书的只言片语为我们揭开了冰山一角。
早在高平陵政变中,曹氏宗亲的曹爽并非完全对司马懿的所作所为完全充耳不闻,司马懿的装疯卖傻,司马师暗藏死士,司马昭的蠢蠢欲动,这些曹爽肯定接到暗报了,只是曹爽认为司马懿一家无甚权势,在朝中又无心腹大臣拥护,根本就不会弄出啥动静。
但是事实果真如此吗?
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人—司马孚
司马孚永远都是低调的,司马懿当任太傅时,他先当任度支书,一个管理全国财政的职务,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在暗中培养三千死士,一开始只是为报家族而备用的。
但是,死士是古代的特种兵,私养三千死士,培训加上隐藏,绝对是比庞大的开销,凭司马懿一人,他负担的起吗?
答案就在司马孚身上,他肯定利用他财政大臣的身份,为司马懿运送了源源不断的给养,是钱是粮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高平陵之变中,司马门驻军是曹魏虎贲军的精锐,属于禁军,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只凭司马师跟他那群民间半路出家的特种兵,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如何hold住全场?
结果是司马孚去了。
他比司马懿更和善,在百官中拥有堪比司马懿的人望与和气,更何况,这些禁军的钱粮还是叔达公发给他们的。
叔达公和蔼可亲,大家正在叙旧寒暄,孰料司马师从背后杀了出来!
就这样,曹魏最精锐的兵团就这样猝不及防被缴械了。
司马师大开杀戒,司马孚未杀一人,静候在旁,曹爽集团覆灭。
司马门曹军大悲:叔达公坑死我也!
高平陵之变就这么轰轰烈烈结束了,司马懿一家子容光焕发,但是身为亲弟弟的司马孚竟然只是拂一拂衣袖,继续上朝了。
事后魏帝曹芳在威逼利诱下对司马氏论功行赏,司马孚死活不接受,再三表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参与,陛下授封,老臣惶恐。
如此强的定力的老实人,司马懿也不遑多让啊!
司马孚是个矛盾的人,在家族利益受损时,他总是躲在他兄弟子侄的背后,替他们守好司马家的大本营;皇帝曹髦被杀,他与侄儿司马昭联名上书,请求废曹髦君主之位,但司马孚私下又跑到曹髦尸体旁,枕股痛哭:“陛下之死臣之过也”,联名给曹髦恢复高贵乡公的身份并下葬;曹奂被逼禅让后迁徙邺城,又是司马孚跑过来紧紧攒住旧主曹奂的手,声泪俱下:“臣到死都是大魏的忠臣啊。。。。。。。”
这么一个诡异到极致的老实人,他用他一系列在他子侄眼中很诡异的做法,稍微挽回了在与曹魏集团拼杀的家族势力的恶劣形象,也稍稍慰藉了自己最初的那颗纯良的老实之心。
司马家族几代人的矛盾性格,只是汉末世族一个缩影,天下大乱导致礼乐崩坏,原先的“君天下”被后起的“家天下”所取代,世族才俊入仕,首先考虑保全宗族,其次才报圣恩,从颖川陈群氏、荀彧氏,河内司马氏,他们性格迥异,有人大忠似奸,有人大奸似忠,更有甚者默默无闻,他们都为了世族利益拼劲,而九品中正制的推行,又给了世家大族垄断权力阶层的机会,他们繁衍壮大,由最初精英阶层最后膨胀到隋末的吃饭流民阶层,人口巅峰过后,他们遭到社会寒门阶层的杀戮报复,最后社会阶层人口趋于平衡,科举制恰巧也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