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未成年

前些天和妈妈通电话时问到我的生辰，她有些诧异，然后很认真的告诉我:1999年10月31日凌晨3:07，农历九月廿三号寅时，抓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轻扬嘴角略带些忧伤“是吗？那我快成年了！”

十八个春秋悄然而逝，往事似一部以时间轴叙事的纪录片。快退却也别有一番乐趣，总有些片段模糊，也总有些深刻，模糊的卯足劲也再难想起，深刻也终有一天会在时光里边淡忘。许多事物因为我的自私而沾染上它本不该蒙上的埃尘，到我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它已满目疮痍。总有人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细想来，它也没真的将我们怎样，从稚嫩到坚强，从无知到睿智，泪流多了也懒得再哭泣，因为你已经不知道该哭给谁看了，如此这些，从不因为是岁月的刀，心上的痕，只有自己会划到。

成年礼未能在户籍所在地度过也难免觉得有些遗憾，光阴似水，转眼这座南方小城已经承载了我1/3的未成年，大半个青春。付出也牺牲了太多在这儿，曾悔恨过也企图逃离，却终是一腔孤勇被打败。当初口口声声答应父亲，六年能够坚持、不后悔，如今的确再没有一丝悔意了，释然了，学会告诉自己无所谓，无所谓失去，无所谓背叛，无所谓心伤……亦或是动情了，这里的每一棵葱郁的大树，每一条幽长的小路，每个点头微笑的行人，都让我感到亲昵。

一路走来，有些人依旧相伴，也有一些人早已分道扬镳，却都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点下浓厚的一笔。每个情深友于都是特别的，无论是与我推雪球抓知了的童年伙伴，还是曾一起甩头发挥拳头的深情兄弟，亦或是玩吉他攒故事的文艺骚年，还是相依偎谈情爱的纯净女孩，他们都是我悉数珍藏蕴于时光里的最亲爱的人。曾有人教会我“以梦为马”，与她的故事起于青春，却就此再难放下，成为心头一颗痣。大半个青春里，还有许多点头微笑的朋友。我依旧记得第一次亲吻，柔情触动全身，记得第一次深拥、缠绵，记得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脉动的感觉……

时常看到一些幼稚顽皮的孩童，也会反问自己是否曾与他们相似，然后轻笑自嘲，许多时候不堪直视记忆中的自己，但不置可否，这就是成长啊！记得曾在《春天》里描绘过自己的童年光景，在《毕业祭》里谈到自己的初中生涯，也曾在《修炼》里发出一些对成长的感慨。以前有段时间每天坚持写日记，朋友说那是遗书，我竟也无力狡辩，但其单纯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让经年后的自己能触手抚摸时光流逝划过的痕迹。后来才发现，原来成长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时光无痕。对比现在的自己和稚嫩的从前，对于那些当时所认为很牛叉的事情现在倒觉得有些滑稽，可我知道那就是成长必经，也许很久以后回忆现在的自己亦会发此感慨，所以我坦然选择一种潇洒的态度享受每段正在行走的旅途，纵使摔跤。前段时间在空间上传一段酒吧的视频，并在下面写了几句话，大致表达了我所向往的潇洒自由，朋友嘲讽似得问我“这就是你所谓要追求的自由？”“不！”我当即否认。潇洒是一种态度，心态是潇洒的怎样都是自由。宋冬野在歌词里唱到:层楼不染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可我终究不愿当一个多么安稳的人，我希望十八以后，潇洒度余生，既可以朝九晚五，又能够浪迹天涯。

未成年的沙漏越漏越疾，时至此时止，我依旧未能接受即将成年这个“噩耗”，似乎昨天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玩沙子呢，今天却站在镜子前整理西装和领带了，似乎昨天还背着书包在放学路上抓蝴蝶，今天却拉着行李箱在四海漂泊了。曾多渴望的长大，如今却变得有些抗拒。一股慕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失落十八年与我相依的未成年今天就要离去，永不复回，失落未成年的点点滴滴都随之即逝。以后再犯错，以“我还是个孩子”作为借口博求原谅再不复成立，烟盒上的未成年已然不在包括我，法律上的条条框框皆都与我相关。面对即至的成年，我满心忐忑，人生的1/5悄然流逝，余下的每个1/5都与之不同，太多的秘境还等待着探索。成年并不等同成长，此后的日子里我依旧需要在成长的路上不断颠簸，逐变得更成熟至老去死去，化为骨灰无尘无际。和妈妈的聊天里，我说那我快成年了，她说那应该更懂事些了吧，我说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更改懂事些了呢，成年之后，做一个有理想的人，在追梦的路上忘记孤独，做一个懂爱的人，用心对待身边每一位朋友、路人，做一个无谓悲伤的人，做一个潇洒的人。成年后，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品品古城老街，看看青山绿水，访访异国他乡，带上吉他，带上爱的人，带一瓶二锅头，带最微薄的行李和最丰盛的自己在世间流浪。

趁我未成年……

似乎到此时说这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那就随他去吧！对即将到来的成年说一声“你好！”，也替即将到来的成年对你说一声“谢谢！再见！”。

                                          吴语之

                                2017.10.31于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