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9记生活

晚上10:00多,我和爸爸妈妈坐上一趟前往郑州的火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并不乐意选择这个时间点的这种绿皮车,车上很多人,环境不好,人群层次不一,目的不一,我不由得沉浸其中,体会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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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车厢泛着泡面味,到处都有脏东西,我是绝不愿意坐这种车超过一个小时。十点多了,有些人在硬坐中沉沉睡去。有一个三口之家,坐了两个位子,那对夫妇应是很疲倦了,摆着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躺下了,而他们的小儿子,则头枕着母亲的腿,脚放在父亲腿上,颇享受地睡着。每次这对夫妇换睡姿时,就将儿子轻轻放到他们心中认为最好的位置,不曾惊醒他。也许对有些人来说,他们心中的某些人,重于了世间所有。

    我对面坐着一对父子,很显然他们也要在硬坐中坐上几小时,儿子躺在父亲怀里睡了一阵,醒了。睁着还有些困意的眼睛,告诉爸爸“我再写会儿作业。”"嗯,那……呃,写吧。”这是个艰辛的父亲,他的腿早已麻木了,他挺想让儿子再休息一会儿的,但他又想让儿子可以在十几年后,过上更好的生活,就对儿子的学业寄予期望。我转眼看到了那本寒假作业——彩印的封皮刷掉了漆露出刺眼的白,边角卷了起来,比那种办公室用的A4白纸质量差很多。那孩子的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为什么。

    周围响着网络上的爆红歌曲,抖音中的视频段子,不时飘着《知否》主题曲——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定帘人,却道海棠……还有些带着耳机的人们,不知在看什么。是影视剧,或是小视频,亦或是与家人朋友的视频聊天。

    那些过了一个不完整的年的人儿,带上家人亲友的祝福,带上父母长辈装的满满的行李启航了。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年工作,一年的畅想,一年的目标。在初三的夜晚,这群人不约而同地在此相遇,不问来路,不问归期,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瞥,心神领会足矣——我们都是追梦人。

    过道另一边,坐着四名妇女,五十多岁的样子,座位下面是她们携带的大的编织袋,里面应该是她们的行李。从她们的对话与通话中,我了解到,她们都是在子女家过了年,现在又踏上行程去打工的地方。她们都用微信语音给儿女们联系着,说车上很暖和,座位很舒服,也吃饭了,让儿女们放心,然后再问儿女们家里的事情,交代这交代那。一通通语音通话,让相隔千里的人听到对方的声音,心里多一份踏实;让相隔千里的两颗心碰到对方的脉络,心里多一朝暖阳。妇女们打完语音后放下了手机,没有说什么,没有睡觉,只是缓缓地朝四周看看,又向黑漆漆的窗外看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通话中,外面黑乎乎的夜色能否盛得下她们远离孩子的伤呢?对生活的每一个懂憬也必然在生活的慌忙中前行,带着不舍甚至带着伤口,但,冲向前方的力量总能给黑夜带来对黎明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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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直让我关注的是身边的一名女子,二十几岁的样子吧,和很多社会青年一样举着一部手机,还揣着本言情小说,烫着时尚的发型,戴着有些廉价的“高端”首饰,穿着时尚却不“实在”的衣服。

    我并不知道在大年初三的夜晚,她为什么要选择这趟硬座车,是为了看窗外的麦田或者白桦林吗?可这都是晚上了,那是想触碰郊外的夜色吗?可这夜色里有什么,只是几丛野草,从几缕辗落成泥的野花香罢了。也许,踏上这两车就是她的选择,就是她的目的。

    她在看《我是歌手》,奇怪的是,一会儿,她就跟着旋律轻哼不成文的歌词,灵动的声音里,含着咖啡一般的苦,但被白糖一层层地遮掩。一会儿,她又"哇”地感叹着,她带着耳机,独自呢喃,也不说给任何人听,说“哇”时,偶尔夹带几句评论语,还是说给自己听。她的歌,她的感叹,唯一的听众是自己;如果再多一个,那就是桌子上的那本《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书页不整毛绒着卷着,或是从某个二手摊买的,或是多翻了很多遍。

    书页跟着车的前进翻动着,一遍一遍,后来,我到了终点。这不是班车的终点,车厢里仍回晌着那段音乐“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那个小男孩还做着作业,那几位妇女依然默默地坐着,身旁的女子还在独自呢喃,只剩了一纸书页翻动,流动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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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车厢,是本《故事会》,会了人生百态。

    我在心里留住了车厢上的故事,转身离开。车继续开向每个人需要下车的另一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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