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教育的真谛

曾深深地被《读者》上的一则故事所感动:在一个黑人社区,同一代的少年都成名成家。记者闻讯追根溯源,原来这一代少年都曾接受一位女老师的教育。当记者问这位退休在家的老教师何以培养出这么多优秀青年时,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字“爱”。当感动之余再来读这则故事时,当我用一位教师的身份来感受这则故事时,我又为之感到恐惧与担忧,难道爱可以替代全部的教育?当我既不再感动,也不再恐惧时,我又追问自己:爱在教学中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呢?爱在教学中又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

让人困惑的是,从教学角度来看,教师开展教学工作的前提并不是爱学生,而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换句话说,不管教师爱不爱学生,只要他当了教师,进了这间教室,面对这些学生,就有义务开展教学工作。如果说爱学生成了教学的前提,那如果教师今天情绪不好,无法对学生产生“爱”这种感情,那是否可以允许教师休假呢?如果爱学生成了教学的前提,教师为了履行自己的教育职责,是否要求教师必须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呢?也就是说,哪怕你在教室外对学生有什么意见,可你一进教室就必须爱上学生呢?如果爱学生成了教学的前提,而教师为了对全班同学的教育负责任,这是否意味着教师可以同时爱上几十甚至上百位同学呢?如果这一切都可以变为现实,那人的感情真的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真的可以如此豁达与泛滥吗?这种爱还有意义吗?

只有当我们相信教师即使在不爱学生的情况下,仍然能够保质按量地完成教学任务时,我们对教育才会完全放心。如果我们把教育寄希望于教师的感情,而不是寄希望于教师的理性,那么教育就不可能成为一种科学的事业,而会成为教师释放感情的工具。道理非常简单,如果用感情来判断教师,教师既可能爱上学生,也可能讨厌学生;既可能今天爱上学生而明天讨厌学生,也可能今天讨厌学生而明天爱上学生。可教学并不允许教师在工作上有这么大的波动,不可能今天好好教学而明天讨厌教学,更不可能一会儿好好教学,一会儿又讨厌教学。现实中教学追求的是稳定性与科学性,它需要以教师的理性与智慧为前提。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师爱”的强调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如果没有师爱就不可能拥有教育。在教育史上,强调的并不是教师爱学生,与之相反,对学生爱戴教师的强调则是一直存在的。古时候,至少在印刷术得以应用之前,由于复制教材的成本过于昂贵,只有教师才拥有教材,教师因此而垄断了教材中的知识。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如果要得到教师的“真传”,那就必须忠诚于自己的老师,而且要以爱戴自己的老师为受教育的前提,所以这才有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要求,学生爱老师成为开展教育教学工作的前提。在学徒与师傅之间,情况就更是如此了。学徒为了获得师傅的“看家本事”,不但要在感情上爱戴老师,还要在职业上接受师傅的“剥削”与呵斥。至于为什么要求教师爱学生,甚至要求教师要视学生为子女,我还真没有寻找到足够的理由,除了在伦理上要求人与人之间应该相互理解与爱戴之外。

事实上,教师爱学生并不是教学的前提,而学生爱老师才是真正的学生参与教学的前提。因为我们很难想象一位讨厌学科教师的学生,还能够完全参与这位学科教师的教学,还能够真心地理解与接受教师传授的知识与方法;很难想象这位讨厌教师的学生,能够接受并学习这位教师的思想与道德品性。正如我们通常所说,学生很难因为喜欢学科而喜欢学科教师,往往是因为喜欢学科教师而喜欢他的课,因为喜欢他的课而喜欢他所教的学科,并因此积极投身于学科知识的学习过程之中。因此,学生是否爱戴自己的教师,成为学生是否能够参与学科学习的前提。于是,为了让教学能够对学生产生真正的教育效果,为了学生能够真实地参与课堂,我们似乎更应该提倡学生爱戴教师。让学生爱戴教师的理由远比让教师爱学生的理由更为充分,不仅仅是从伦理上尊师的角度,更是从让教师把自己真本事教给自己,从而让学生更好地融入教学并真诚地接受教师教育的角度。前者是为了尊重教师,后者却是为了学生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了学生接受教育的效果更好。


说明: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忘记是在什么书上看过的,今天不知道想写什么,就依靠记忆把里面的文字写出来,和喜欢教育的朋友一起探讨,这里也向原作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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