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见了崩塌的声音吗
你听,听见了折断的声音吗
你听,听见了温柔的声音吗
拉下窗帘,关上灯,窝在被窝里,能听见什么样的声音。像沉没的声音,很静,很静。桥夜闭着眼睛,探索荒芜的内心。像荒野,长着很长很长的草,快淹没了她的头。想要开满山花的花园,把草修剪,折断。
小镇怎么样?女人温和地问道。
很静。没有车轮声,哐当声,连说话、打闹的吵闹声都很少。只剩下刺眼的光线,照着眼睛。有时忍不住想躺在水里,静静地沉下去,看着光线逐渐淡下去。然后,睡上一觉。醒来,扒开眼,看见一只会跳舞的鸟,在树枝上踮起脚尖,旋转。
两人坐在院落里,光线透过窗子,桥夜手里拿着一本阿姨给的书,侧头看着栅栏上开得绚烂的蔷薇花。
真好看。
那就多住几天。
桥夜点了点头。
起风,倾斜的如同滴在羽翼上的水珠滑落,溅在鞋面,浸湿,没进地面,这朦胧的世界,模糊视线。
桥夜起身回了房间。听雨滴落在琉璃瓦上的声音,看雨水滑落屋角的地面,桥夜推开门,一袭红裙,一把伞。走进雨中。桥夜喜欢雨,喜欢雨中小巷,撑伞的行人。走过。漫夏闷热的街。毫无波澜地,静默地跨着步子。碎石,青瓦片,满是刺的藤蔓沾湿衣角。
下雨了?
白清走在街上,雨滴突然落在他的脸上,他抬头望着天空,倾斜的雨线从天而降,落在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他抬手揉了下眼睛,一路小跑,找地方躲雨。
白清漫无目的地一路小跑,路过一条小巷子,跑进一个小亭子,看着亭子外面湖面上密密麻麻的小水滴,白清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停。亭子里石凳子上落满了水滴,只能站着。
桥夜走在小巷子里的路上,欣赏着栅栏上雨滴中娇艳欲滴的蔷薇花,浅色的伞下红裙耀眼。
白清侧头望过去。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犹豫不决,去与不去,仿佛是上了千斤的重量,来回徘徊。脚下似被定住,迈不开步子。桥夜看完蔷薇花,沿着小巷子的路慢慢地走着。模糊,渐渐远去,白清望着背影,迈开了步子。
能借用一下伞吗?
白清一路狂奔,喘息地问道。
是你啊!
你这样子还需要用伞么?桥夜噗嗤一声笑。却自觉地把伞往他那儿挪了挪。
白清此时才知,自己已全身湿透。
应该还用得着,白清用手指了指天及下落的雨滴,还有他那一头的雨水。
有点高,我举不好。桥夜把伞递给他。
白清低头一把接过了伞。
你住哪儿啊?桥夜问道。
青稞旅馆。
在哪儿?
不知道。
那怎么走啊?
沿这湖走。
你怎么会不知道?
刚来不久。
我也刚来不久。桥夜一脸无奈。
你听见了什么声音没?白清突然问道。
什么声音,别吓唬我!
树枝折断的声音,房屋崩塌的声音。
没有。我就听见了雨声。
好像那边,白清指了指小巷子边,一条小路的位子。似乎真有一个倒塌的屋子,还有被墙面折断的树枝。
要不要去看看,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桥夜小声地说道。
白清和桥夜走到屋子前,屋子有面墙已经倒塌,屋顶已经向下凹陷。
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应该没有吧,白清凑前看了看。
好像,有只猫。桥夜站在白清后面看了看,指了指墙边,那儿,那儿。
真有啊,嗨,嗨!白清朝里面吼了两声,想把这只猫吓走。
别动啊,白清把伞递给桥夜,我去拿根棍子,把它弄出来。
白清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根不大的棍子,小心翼翼朝着猫过去。
别动,别动!待会儿墙塌了。白清用棍子碰了碰猫,这猫反而往里面挪了一点,白清想往前再走一点,桥夜提醒道。
白清再往前挪了挪脚步,手伸进了墙面,棍子刚好够得着猫,白清把它往外掏了掏,身影一窜。
啊!桥夜惊叫一声。
白清赶紧往后撤,吓出一身冷汗。
出来了,出来了。桥夜只见一只黑色成年猫窜了出来,吓得她惊叫一声。一把拽着白清的手。白清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和汗水。
墙没把我压死,反而要被你吓死。
怕猫?白清看着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猫的方向问道。
有点。主要它一下子就窜出来,没准备好。桥夜把伞重新递给了白清。
好在小镇不是特别大,兜兜转转两人找到了青稞旅馆。
找得到回去的路?门口外白清看着桥夜。
找得到。
还能再见?
不知道。
你自己来的小镇吗?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桥夜撑开了伞,慢慢走在雨中。
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白清对着雨中喊到。
桥夜转身微笑看着他。摇了摇手中的雨伞。
有缘再见。
雨嘀嗒地落在窗台上,窗台的小花被雨水滋润,洗去了叶上的灰尘,显得更强盛的生命力。叶上雨滴落下,淹没,汇聚,流向更远的地方。
桥夜躺在床上,雨后的清凉让人觉得舒服。
竟忘了自己有车,桥夜拍了拍额头。
桥夜转身起来,翻着书籍。听见崩塌,折断的声音,也听得见温柔的声音。一个人来,几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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