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送球球去幼儿园是12天前,一帧一帧记录着他的不肯松手和我的威逼利诱。
今天球爸一早外出办事,我陪球球在全家吃了早饭,散步晃到学校。
进校前,找到目光平视的机会,我们说好,抱抱亲亲,他自己进去,我下午放学来接,接着愉快地手拉手走近校门。
他突然说,想拉粑粑,问我能陪他上去帮擦屁股嘛。
特意跟门口的老师说了一声,陪他上楼,到了厕所前,他说,“我憋回去了。”
我催促,“你要在学校待到下午呢,去上一下吧。”
他不肯进去,我便拿着他的书包和水壶交给老师。
按照约定抱抱亲亲,跟他告别,他不情愿地发出哼哼,“妈妈,我要你陪着我。”
我有点被套路的烦躁,说要上厕所拉我上来,又不去了。
我往外走,他就跟着,我好说歹说,他只是发出哭腔。
我径直穿过楼梯,想往外走,他穿着室内鞋,跟到大门口。
我不耐烦地回到学校换鞋区域的小板凳上坐着,他挂着泪珠坐在我腿上。
学校开学来了很多新生,有陌生的妈妈问我,“他分离焦虑啊?”
有熟悉的妈妈对我笑,“我家的已经搞定了。”
我无奈地回应,“他已经老司机了,爸爸送来就走的,我送来居然是这样的......”
“孩子就是粘妈妈......”
来来往往地老师、家长、孩子目光都朝向我们,我故作轻松,心里却一百个不情愿。
9:15学校门口只剩下我俩,我抱着球球再次从一楼爬到二楼,看到安娜老师在乘红豆汤,手指戳了一下她,眼神示意可以关注一下球球,是不是能把他接过去?
老师立马开始招呼起球球,他从我身上下来了。
我蹲下来问他,“我可以走了吧,下午一定来接你。”他点了点头。
我生怕他后悔,快步往外走,他又叫住我,“妈妈,我想跟你说句悄悄话。”
我再次蹲下来,把耳朵凑过去。他小小声,“我害怕XX,他会打我。”
“哦,原来是这样。”
我再次起身,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往外走,他又跟到楼梯口,妈妈我再跟你说句话,我回头弯下腰,“妈妈,我不喜欢燕麦粥里加牛奶。”
“哦,是的,安娜老师知道的。拜拜~”
我头也不回的往下冲,他没再跟过来。
出了校门,深深喘了一口气。
一早上与上百号人擦肩而过,在哥哥退行成弟弟的状态时,还要保持镇定,真的好难,胸口憋闷。
打电话给球爸,想诉诉苦,他送只要十分钟,我送要一小时,可惜他没接电话。
我继续带着憋闷回到家,小包子扑上来,我抱起他,开始新一轮黏粘。
我叹一口气说,“送球球去幼儿园太难了,花了一个小时。”
爷爷奶奶轮番审判,“都是你太宠他,他跟我们在一起特别听话、特别懂事,你带娃的效率太低,你整天都把时间花在老大身上......”
心中的憋闷更加郁结,包子睡觉后,我一个人回到房间,做了一段正念冥想——RAIN。
这是一个针对困难状态,自我慈悲的练习,R.A.I.N.既有下雨的意思,又是四个单词的缩写。
1. R(Recognize):认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感觉很无力,没有人理解我,我很无助,胸口堵的厉害。
好不公平,孩子在爸爸面前,是如此的独立。
我做的太糟了,不想再多陪孩子,只想把他放下就走。
对待孩子的哭闹,我很茫然,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2. A(Allow):允许体验就在那里,如其所是
哦,是呀,这一切发生着。
所有人的关心、关注,都让我觉得紧张。
我的心正在收紧,我感受到压力。
3. I(Investigate):带着善意去检查
右面肩胛骨的凹陷处又一次感觉到疼痛,我用左手按住前胸相对应的位置。
这个身体的痛点,每当我在正念、瑜伽、呼吸任何静心的练习时,都会出现,她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久到我也记不清她的起点。
我想到了初中时,严厉的班主任,她的皮鞭打到后背的疼痛,她的教尺打在手心的炽热,她的讽刺带来我双腿的颤抖。
小时候我很害怕她,成年后,有段时间记恨她。
后来得知,她在带我们那一届时,正好是产后抑郁时期,面临着升学考核的压力,她对我们的体罚也受到校方的批评。
我并不清楚,身体的这个痛点是否真切的与此相关,第一次发现身体的疼痛,是20岁去做盲人按摩,技师告诉我,这里有一块肌肉劳损。
最近的心轮疗愈练习,我发现这个痛点居然离胸口这么近,她在提醒我关注这个身体的记忆。
练习时,有过莫名流泪,有过不断打嗝,有过手臂酸麻胀痒,都是在一点点疏通淤滞的排毒反应。
4. N(Natural awareness):自然的觉知到对于经验的不认同
冥想时,感受着左手手心与右边胸口的接触,感受到那个痛点被关照,我试着连结更高的智慧。
听到远远的引导声中有一句,“我爱你”,是高我的关照和指引。
心田立马柔软,就像原来沟壑干裂的土地上,涌出的泉水,填满了所有坑洼不平。
原来在学校的场景中,会让我不自觉地产生紧张的情绪。
哦,好的,现在我很好,我是值得被爱的,我也是爱孩子的好母亲,一切都将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