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站在墙头,和其他村民一样,看着警察带走余何。天上多了很多乌云,好像快要下雨了。
事情源于一个星期前,有人报案,说吴寡妇失踪了三天,村里的人都说没有见过吴寡妇。
随后警察开始逐户调查,先是排查了之前和吴寡妇见过面的人,最后一位和吴寡妇见面的是她女儿吴倩。吴倩说她妈吃过早饭就出去了,没说过什么,但是很开心的样子,后来就没有回来过,因为担心便报了案。又调查了几位村民,都说没有异样,只是路上见过,唠了几句嗑。
警察问吴寡妇有没有结怨的人。
据大家说,吴寡妇的丈夫出轨并骗婚,还没来得及离婚人就被小三雇的人打死了,倒是吴寡妇和女儿得到了一笔抚恤金。平时吴寡妇人性格温和,待人大方和善,村民们也都和她交好,虽然是孤儿寡母,但也没受什么欺负。
对于吴寡妇的失踪,村民们是兴趣之余的事,在这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不得闲。
经过逐户走访调查,警方发现村民余何支支吾吾,神态紧张,疑为犯罪嫌疑人,便对整个房子进行搜查,巧的是屋后的槐树下泥土是新土,挖到了一具女尸,经吴倩辨认,正是吴寡妇。
此事惊动了整个村子,村民纷纷前往,站在墙头边看警察挖出尸体带走余何,都说是作孽。
余何最后是被2个警察强行押上车的,他大声说不知情,人不是他杀的,冤枉。可大家都不信,尸体从他家挖出来,都不傻。
开始有雨点落了下来,他抬起了头,雨点滴在了脸上,老天真好,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他注视着吴倩离开的背影。感到有些意外,这个女孩一直冷冷看着大家,仿佛是别人的事。
余何说自己冤枉,他只是和吴寡妇有染,吴寡妇失踪前就是他在一起,完事后便各回各家了,因为不光彩所以有些紧张,警方在他家挖出了尸体,尸体体内有残留精液,是余何的,除了杀害吴寡妇,其余线索都和余何说的吻合。另外尸体是被活埋而死的,颈部被重击过。
余何被判了无期徒刑。
吴寡妇失踪案终于结束了。这好像也是这个村子最大的事,成了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余何父母已经去世了,妻子和孩子也都去了娘家。村子热闹一番逐渐冷静下来。也没有人去关心吴寡妇留下的这个16岁女孩,只是偶尔感叹一句,那女孩真可怜。
余何被抓的第二天晚上,吴倩就约了张起。
张起在院子里抽了根烟,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但是被乌云遮住了,云层有些薄,云也跟着变亮了。
“你来了。”吴倩看见张起进门便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头顶的吊灯有些晃悠,屋子里不算太亮。
“你约我,是有什么事吗?”张起抽身而出,装着糊涂。
“你养我吧,做你的养女。”吴倩看着眼前这个30岁的男人,视线有些模糊。
那年在河边放牛,自己被这个男人侮辱了,还被威胁不能告诉其他人,否则就杀了她。回到家害怕极了,想到平时母亲的样子,更不敢告诉其他人了。就这样,和这个男人纠缠了三年。
张起突然换了副面孔似的,好像在笑。活了30岁,一直是光棍,在人前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你妈才死了,你就这么急着找我?”
“我妈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吗?”张起盯着眼前身高只到他胸膛的女孩,一时间语塞。“你养我,我们就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第二天,村里人听说张起领养了吴倩。一时间大家摸不着头脑,从来没有交集的俩家就这么联系在一起了。
刚开始村民都说张起30年的光棍,从没做过什么好事,一下子有了个大闺女,是福气。
俩人是父女,更是情人。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流言传出来,看见父女俩的时候总有议论声,细细碎碎。
吴倩倒是觉得没什么,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揭露了事实。
张起倒是显得很不淡定了,平时在村里就是个小透明,暗地里和吴寡妇、吴倩混到了一起也没人知道。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很阴沉,不爱搭话,看不出在想啥,村民见着了顶多问一句吃了吗?便是各走各的。
流言是流言,日子总归要过的。
又过了2年,张起还是光棍,吴倩出落得越发漂亮。有媒人开始替吴倩说媒。
吴倩长得很清秀,巴掌脸,很讨人喜欢。干起活来也厉害,嘴巴甜,见着村里的人总打招呼。便有人想着说媒,碍于张起,亲事往往不了了之。
只有张起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吴倩是自己的精神生理支柱,离不得。吴倩不是,张起是自己罪恶的开端,她想要他死,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只有先伪装自己。
一想到张起对自己犯的罪,就恶心。吴倩看不上这个男人,打心里觉得他丑,他害了自己一生。
那天吴倩又被母亲支出去,吴倩出去又悄悄回来,在院子里听到吴寡妇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
吴寡妇:“别走,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我可以改。”似乎还有哭声。
那个男人:“你和余何那点破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既然你已经有一个男人了,那咱们就算了。”
吴寡妇:“张起,别,我…我…我把吴倩给你。”
张起:“呵呵呵,这是你说的啊。”
吴寡妇:“只要你别离开我,要什么都行。”
听不下去了,吴倩便转身离开。过了没多久,张起就找上了她。
就这样,吴寡妇不在的时候,或者吴倩一个人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张起都会来。张起找吴寡妇的时候也都避着吴倩。
吴倩知道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没有爱情,父亲在外面找女人,母亲在家人找男人,他们会避着吴倩,但吴倩不傻。
与其说恨张起,倒不如说恨父母,恨自己,没有张起,会不会又有其他人,她不敢想。
因为俩人平时也没有在人前有过分举动,吴倩又很勤快嘴甜,流言也就慢慢没有了。
大家把吴倩当张起亲闺女,又有人上门提亲了。隔壁村的,张起不同意,但吴倩要嫁,当着媒婆面,张起不能和吴倩争执,怕露馅,就先答应着,随便商量了彩礼什么的,让媒婆先去回话。
媒婆一走,张起就怒了。“你还嫁人?你也不怕被嫌弃。我告诉你,自从你说跟我开始就注定了离不开我,嫁人想走远?我告诉你,不可能!”
吴倩看着张起,笑了,“不答应能行吗?我该嫁人了,不是吗?况且我没真想嫁人,要嫁也是嫁你,你还不知道吗,我离不开你。”
听到这话,张起脸色稍稍好一点,“我以为你没心没肺,那现在怎么办。”
吴倩挽过张起的手,“我先嫁过去,然后找个机会回来,不就行了。”
是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张起也同意暂时这样。
出嫁前一天晚上,张起死了,病死的。吴倩没有嫁过去,料理完丧事,她决定外出打工,离开村子。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吴倩彻底放松了,她眺望着远方,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自由的空气,真好闻。
脑海里的记忆慢慢地、慢慢地褪去。
她知道母亲出去约会余何,然后自己约了张起,在母亲回来时故意让她看见张起和自己,趁着母亲发火,怂恿张起把母亲敲晕,免得外人听见。
母亲倒下后,接着怂恿张起把母亲杀死,栽赃余何,不然醒来什么事都会让外人知道。乘着夜黑,俩人把吴寡妇抬到余何家,这是吴倩事先准备好的地方,就这样,活埋了吴寡妇。
因为承诺以后跟着张起,而张起也烦恼吴寡妇纠缠自己,最终计划成功了,还有就是老天眷顾他们。
这些年跟着张起,就是为了方便下手。张起不是病死的,是毒死的。
张起习惯翻纸时先舔湿大拇指,吴倩在每一个可能接触到这舔湿大拇指的地方都用老鼠药兑的水抹上了,2年前就开始了,因为张起每次接触的不多,直到出嫁前一天,他突然头晕,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开始腹痛,没一会就死了。这是慢性毒,对外宣称病死,就算查出来是吃了老鼠药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借着父亲亡故,伤心地永远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火车头顶冒着烟,眼前的景物飞速向后退去,离村子越远,前面的风景越美,特别是日落渲染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