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 | 走不出的老屋(一)

安和,是记忆中最平和的一块地方。

那些深刻的、退无可退的、快乐的……都回归了这里。

​时常想起那个屋子。

那是爷爷的屋子,我幼时的家。它时常以不安全、恐惧、孤单的样子,往复在我每个心悸的梦里,似乎在要求我——不许忘记。

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3岁,也是我对那所屋子记忆的起点。

最早,那屋子由两个呈直角对立的门将空间划分成两个部分,一扇门背后是厨房,也是家庭社交场,另一扇门直通两个卧室和最里面的储物间。

墙壁概是由泥土构成,外层涂了一层白色的东西,地板是夯实的泥土地,坑坑洼洼,起起伏伏。

因左右与邻居的房屋相连,便只有两扇窗分布在一头一尾——厨房和储物间,也因此,厨房倒成了最充满阳光的地方。

说厨房是社交场这种说法当真贴切,特别是冬天,又特别是一大家子的节假日聚餐。这时候,火炉在哪里,人就围在哪里,瓜子也就嗑到哪里。做饭也相当和谐,有人洗菜,有人切菜,有人掌勺……分工明确又充满一家人的凝聚力。

厨房后面便是卧室,由另一扇门进入。

进门右手边由大衣柜和布帘隔出第一个卧室,它属于我和我的父母。这个小卧室里记录着我人生初时的趣事:尿床、不满没睡在中间时没忍住的哽咽、父母吵架时关门与不关门的无措……

直行经过大衣柜的背面,第二个卧室便是爷爷奶奶睡觉的房间。

这个房间我一向有些害怕,它阴暗又潮湿,后来爷爷将屋顶的瓦掀掉了几片,才有一束光勉强愿意透过塑料片照进那漆黑里,在屋里看,它当真像一束圣光。

尽管如此,那屋子也始终昏暗难以见人。

再往里走,穿过布帘是一个潮湿的储物间,里面放置着爷爷的各种工具、柴火、好几个咸菜坛、后来还放了一口爷爷奶奶预先准备的棺材。

这个房间有一扇窗而不至昏暗,但比起爷爷那漆黑的房间,我似乎更害怕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连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且静得可怕。很轻易能听见泡菜坛盐水里渗出的气泡声、窗外潮湿墙壁上落下的水滴,天地间好像只剩自己一个人,那感觉真叫人心慌。

神奇的是,每当我要找地方哭泣的时候,我都总会在这个房间,那时恐惧被难过淹没,便再顾不上其它。

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文末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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