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做一个人间的烟火神仙

礼物

诗/[波兰] 切·米沃什

译/西川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

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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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味》这本书真的有味,韵味的味。

韵味在湖南话中有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含义,是唇角微微上扬的一抹笑,是抑扬顿挫你懂我懂的一声哦。

汪涵在书中记录了自己与靖港众多工匠的故事,语言淳朴细腻,加上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靖港那些手艺人们的形象生动的出现在眼前,粗糙皲裂的双手,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颊,指甲缝残留着做活时沾染的黑泥,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支忽明忽灭的卷烟,他们的脸藏在氤氲的烟雾中,静悄悄走过来打开了一扇时空的门,门里光影闪烁,细细一瞧,都是童年的旧时光。

我自幼生活在农村,相较于城市而言,农村的发展总是缓慢而滞后,但是随着近年来的社会发展,变化已经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童年记忆里的老物件要么就是时间久远,已经彻底坏掉无法使用,要么就是有更好的东西能够替代它们,被冷落在角落里最终报废,要么就是被“古董商”收走,放在各种店里装饰门面,成为一件追求复古风格的装修工具。对于最后一种,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以前用来给牛储水的那个大石槽,被人用50块钱挖走,据说要被用来种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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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古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在还未上学时,点豆腐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化学反应。在粗地佬(音译)家昏暗的厨房里,十字型的木棍下系着一块白纱布,因为浆洗多次,已经不是最初放在太阳底下晃眼的亮白,而是带着烟火气的黄白色,把装在大木盆里的豆汁倒入大铁锅中煮沸,接下来自然是见证奇迹的时候,流动的豆汁慢慢凝固成型,成为了我以前最爱的吃食之一——豆腐花,在那个大家普遍窘迫的年代,豆腐花只能叫人尝尝鲜,最终还是要做成豆腐卖出去,变现成为一家人的生活费。现如今饮食多样化,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吃过味道极正宗的豆腐花了,超市里摆了塑料包装的嫩豆腐和豆奶粉,但我总觉得少了一股豆腥味,一点都尝不出这是豆子做出来的东西。

关于做豆腐的记忆仅留下几个有限的片段,清晨粗地佬的叫卖声也成了记忆的一部分,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全部遗忘,再也想不起系在十字型木棍下的白布是亮白还是黄白,想不起那天在粗地佬家玩的游戏是坦克大战还是摩托赛车,想不起任何和自己利益并无直接关系的所有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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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东西坏了不是修,而是扔掉重新买,毕竟大家的经济条件已经上来了,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苦日子了。

小的时候,有一种手艺人就是补锅匠。湖南有一首著名的花鼓戏曲目《补锅》,讲述了新时代里的爱情观婚姻观,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在90年代,补锅匠走乡串县,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大帆布袋,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零部件。

“修钢精锅,补高压锅。”锅字总是拖得长长的,就算只是听见了一点点尾音也知道是补锅匠来了。以前的铝制钢精锅是拼接而成,用的时间长久些便会出现掉锅底的问题,有一次我家的钢精锅整个锅底都掉了,我妈拦下补锅匠,让他帮忙补锅,小伙子拿出锉子、剪子、锤子一大堆工具,敲敲打打,修修补补,忙活大半天以后铁锅又能用了,从此之后我总觉得会修东西的人都修补的不仅是物件,更是人的生计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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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容易打动人心的作品有什么特点?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书中所讲的故事所阐述的道理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当读者与作者有类似的经历时,看一本书便变成了两个人的面谈,读者会在内心深处有一个潜意识,原来有人能将我的记忆我心里的话变成文字,这可真真是极好的。

读《有味》这本书时我便有这种潜意识。

在全书最后一章“烟火神仙归隐记”里面,汪涵说他期望做一个烟火神仙,一边身处繁华,一边寻求宁静。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想要寻求宁静最好的去处就是读书。白天工作尽心竭力,晚上回家自由支配时间,跟着作者一起回忆从前,听他讲故事,回忆自己的故事。

其实人的一辈子很短,几十载光阴呼啸而过,人的一辈子也很长,每一天都是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想要过什么日子还是需要自己想。虽然我现在的生活平淡无波,但是我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在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中做一个钻到书里的人间烟火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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