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是在用语言和文字杀人还是救人?

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一个视频,台湾导演兼作家吴念真老先生讲述了一个在童年对他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他的样子非常优雅,村子里面的人都很尊敬他,他大概是村子里面受过教育最多的一个人。

一个大婶来找他写信,条春伯问她:你要写什么?

大婶说:你跟我们家那个死囡仔说,叫他寄一些钱回来啦,家里都没钱了,他自己忙着在台北风骚,全家人都要死光光了,他弟弟要注册也没钱,我要去上吊了。

他就坐下来,然后从做工的衣服里面抽出一支非常古典的派克钢笔,写完之后他会念给人家听:万金吾儿,是父母无能,才让你这么年轻就去异乡求生,让你受苦受难,但是最近家里有些困难,小弟小妹要注册,你如果有钱多少寄一点回来,你在异乡身体保重。这样写对吗?

刚刚讲死囡仔的妈妈说:对对对,谢谢谢谢。

有一年的暑假,他突然间把村里的小孩全部叫过来说:来来来,这样。他就拿那个纸,一人发一张,说:钦仔,你写一封信给嘉义的阿公,啊你写给宜蘭的阿姑……叫每个小孩子写,小孩子们就很认真地在那边写,写得满头大汗,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

第二天,条春伯走到童年的吴念真跟前说:钦仔,在看书啊,阿伯有话要跟你说,阿伯有一天会老,也会死,如果我老了死了的时候,就没人替人家写信了,我那天把你们叫来,就是要给你们考试,比看谁比较会写。结果你比较会写,所以你就要开始学写信,如果有一天阿伯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替身边的人写信。这本你拿去看,看一看你就会知道信怎么写了,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吴念真听了很感动,好像自己被重视的那种感觉,他一打开,完了,看不懂,全部都文言文。

爸爸妈妈知道条春伯要选他当继承人,他们当然很高兴,就跟他讲:你要认真啊,要认真学。

从那时候起,吴念真在九岁十岁的时候,就觉得已经介入到大人的生活中了,有时候坐在那边,就有人说:钦仔,你帮我写一封信。代表这件事情是公开的。

如果说:钦仔,来我们家。然后给他几个李子、桃子,再来写,一定是秘密。

很小就介入到大人这种非常复杂的世界里,他非常遵从条春伯跟他讲的一个指导,写信不能跟其他人讲内容是什么,那是一种基本的道德信念。

吴念真生长的那个村子因为是矿村,所以常常灾变,一个小孩子常常必须在一个晚上之内变成大人,所以很多小孩子到外面工作。

隔壁阿姨有一个女儿,她爸爸是在一个灾变里面死掉的,她到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到酒家上班,来养活他们家四个弟弟和母亲。

有一天她带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是个外省人,他觉得这个女孩很纯朴,他这次来是希望她妈妈可以答应他,把这个女孩子赎身出来,把她娶了,让她离开那个痛苦。

这个妈妈就跟女儿讲:阿秀啊,阿母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你的小弟小妹还小,你可以让阿母拜托一下吗?再辛苦两年。

女儿说:卡早也有一个人要娶我,那时候你也说再等两年,现在又要等,是要等多久?

吴念真记得妈妈一边在炒米粉不说话,一边在听,一直在流眼泪,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隔了三四天,忽然有一封信来了,隔壁阿姨就对钦仔说:你帮我看看,这是谁寄来的?

钦仔说:是阿秀姐带回来那个外乡人寄来的。

他看了看,说:他写的字有点难认。

那是一个用公文纸写的毛笔字,行书,字很漂亮,行书对小孩子来说已经很草了,所以很多东西真的看不太懂,就看到说:招待啦,很好这样,很感谢啦……后面就很长。

他说:不过里面有一句,就这句“虎再毒也不会吃自己的小孩啊”。

隔壁阿姨听了,就情绪激动的拿头撞墙,被邻居拉开了,她哭着说:女儿是我生的,我也是疼得要命,若不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我怎么能叫她去赚那种钱?现在一个外乡人写信来糟蹋我。

邻居就安慰她说:钦仔还小,他都说了他看不懂了,胡乱看的啦,囡仔都半看半猜的啦,等条春回来看清楚啦。

正说着,条春伯回来了,邻居赶紧拉他过来看看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条春伯看了很久,看完之后,他就跟她讲说:他多谢你们的招待了,你们大家都很好很温暖,他认为这个女孩子很单纯,当然他知道她现在有负担,未来不知会怎样,有没有福气跟这个女孩在一起,他宁愿等待。

念完就这样,然后这个隔壁阿姨就跟钦仔说:我差点被你害死呢,你念信怎么这样讲啊?

邻居就讲说:哎呀,小孩儿刚在学而已。充满安慰但是有点责备。

钦仔就很生气,因为他觉得他没有看错,所以之后有几天他几乎都很沉默,有人让他看信,他就说:我识字不多,去找条春伯吧。

放学回来,大人们叫他来读报纸,他也默不作声地走掉。大人们说:这囡仔怎么啦?吃错药了?

有一天,钦仔下课,他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条春伯叫住他说:钦仔,其实那封信你没有看错,我知道你觉得很委屈,但是,你念完信,阿好婶是什么反应?

去撞墙。钦仔回答。

是啊,话可以有两种讲法,让人生气悲伤去撞墙,是一种;相同的意思,转换个说法又是另外一种。阿秀和那个外乡人,到最后是不是有缘做伙,我们谁也无法保证,不管如何,我们不是都应该要祝福他们吗?所以啊,你不能把那最刺眼的字念给你阿好婶听。以后看信你要注意,若遇到较刺眼的字,要用一种方法、一个办法把它转过来。

吴念真说:现在想起来,他不把我当小孩,那一刻他好像把我当成大人,多年之后,我在回顾这样的一个状况的时候,忽然在我心里的知识分子的形象不是那些大的学问家,而是这个人。

他把知识拿来当做奉献,他也希望这个责任有人传承。

每一个世代都有每一个世代的苦难,当然每一个世代都有每一个世代特别的风景,台湾现在需要一个共同尊敬的人,一个共同相信的事。

如果没有条春伯,我大概要到人生很后面才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启蒙者。他告诉我:你有能力的话,你应该替旁边的人做些什么,这一代人应该跟年轻人一起学习去面对新的一种可能。

彼此理解,而不是老是要抱怨,知识不光是用来谋取利益的,知识是可以用来奉献的,知识是可以用来帮助别人的。

当我们有能力了,我们会不会记得我们“曾经被帮助”?

在这段9分钟的短片里,我看到了一个高贵的灵魂,条春伯教会童年的吴念真先生的,不仅仅是看信写信,而是如何善用知识、文字和语言。

刺耳的语言和刺眼的文字能杀人,好的语言和文字却可以用来救人,这是我在这个视频里得到的最大的启示和感悟。

反思我这三十多年来的人生,和我经历的许多人和事,想到自己曾说过的那些刺耳的话,写过的那些刺眼的字,不仅为自己感到羞愧和汗颜,如果我们拿文字和语言去“伤人”,倒不如我们不要拥有这种能力的好。

感恩这个短片让我学会慎用语言和文字的力量,向所有我在愤怒时口不择言脱口而出的那些文字和语言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使用你们;向所有我在冲动时用刺耳的语言、刺眼的文字伤害过的人们道歉,对不起,我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

做一个给予者。

突然想起读书会讲到的一本书:《匠人精神》。

写信人,说书人,不都是一种匠人精神吗?

给大家推荐一个读书软件:樊登读书会。樊登老师算不算是现代的说书人?我们传统文化里正在流失的东西,是不是也需要另外一种方式的传承和发扬光大?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因为我们都可以读书,可以认识很多字;这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资讯泛滥,我们有多久没读书了?樊登老师每年为大家“说”五十本书,我是这个读书会新加入的一名书友,邀您一起每年读五十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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