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清晨

来东京之前,和虎子哥相约,要找一个晚上,去日本的居酒屋喝点小酒,体验一下日本男人的夜生活,看过了葛优、舒淇主演的电影《非诚勿扰》,对里面的“四姐妹酒吧”总是念念不忘。

只是,跟团的缺点就在这里,一天的行程早被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七点才能回到宾馆,人困马乏,口干舌燥,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泡上一壶茶,滋润一下冒烟的嗓子,至于喝酒的事,还是先往后放放吧,以至于头天晚上,当虎子哥真的约我去酒吧的时候,我期期艾艾半天,还是推辞了。虎子哥失望之余,索性带着虎子嫂子去体验了一把,随后发给我的照片里,有大杯的扎啤,诱人的刺身,埋头喝酒的日本浪人,更有衣着单薄,意态撩人的制服妹,看得我心潮起伏,意绪难平,脑海里莺莺燕燕,活色生香,心里懊悔不已,怅然若失。

后来,当虎子哥说他第二天早上要起来跑步时,为弥补昨晚的缺憾,我忙不迭的答应了,我不跑步,但要和他结伴而行,已经错过了东京的夜晚,不能再错过东京的清晨。

把闹钟定在五点半,简单的洗漱后出门,一下子走入东京的夜色里,此时,虎子哥已经奔跑在东京的街头了。

天光微明,天空晦暗,冥灭之间,外面的建筑、街道都朦朦胧胧,经过了夜里的喧嚣,东京的清晨格外寂静,空气湿润清新,风有点硬,有点冷,春寒料峭,东京的天气并不比济南温暖,或许还要冷一些。

宾馆对面是一轻轨站,尽管有点早,已经有上班族出出进进,男士大多衬衣领带,西装革履,女士妆容精致,身材苗条,身着颜色素雅的职业装,外面罩一轻薄大衣,肉丝袜非常魅人,虽然穿得有些少,并不见他们有多萧瑟,反而是我,穿着厚厚的冲锋衣,依然要不时的缩缩脖子。

昨晚入住宾馆后,拉开窗帘,我就发现了楼下的这个轻轨站点,我曾经长时间的站立窗前,注视着它,沉思默想。夜色下的东京,褪去了白天的冰冷和生硬,灯光氤氲,灯火璀璨,有了丝丝暖意,以及一些说不清的暧昧。

候车大厅门口灯光尤其明亮,进出的大都是年轻人,少了白天的匆忙,多了些从容和舒展,但他们大多是游离的,孤独的,很少结伴而行,即使结伴,也少有我们这边的勾肩搭背,笑语喧哗,他们是安静的,彬彬有礼的,仿佛漫画中的人物,举止匆匆而又轻盈。

轻轨铺设在离地面几米高的桥墩上,以三分钟一趟的频率呼啸而过,站台上人影绰绰,往来不绝,她们或者他们如潮水一般,走了又来了,来了又走了,站台上始终川流不息,这些人住在哪里?他们或者她们有些什么联系?是否有电视剧《昼颜》中的女主角一样的人物?是否有苍井空、饭岛爱一样的AV女,是否有日本推理小说家森村诚一所写的那些故事?我深思遐想,久久不愿离去。

宾馆位于一条小巷深处,巷子大约五六米宽,两边都是些低矮的建筑,高的不过七八层,矮的也只有三五层,有些一楼做了门面,门面紧邻马路,门口摆着一些盆栽的小花,五颜六色,叫不上名字,纤细,柔弱,在寒风中努力绽放着。在小巷的某个地方,会突然凹进去一块,这一块便做了停车场,大概能停放六七辆车,路面是异常的整洁,干净,虽然是慵懒的清晨,依然看不到丁点的碎纸屑、烟头以及枯枝败叶。

沿小巷往前走二百多米,便来到东京横贯东西的主干道,说是主干道,也不过只有双向四车道,日本的道路大多不宽,胜在小街小巷众多,沿着任意一条小巷进去,七拐八绕,都可以进入主路,有洞天福地,曲径通幽之感。路口南侧一栋高楼上垂着一块牌匾,上书“东京医学药业专门学校”,字是标准的繁体字,意思也和中国的一样,只是读音不同,可见中国文化对日本的影响。前行不远,便到了两国桥,再往前走,是日本桥、浅草桥,这里便是东京的老城区了。http://www.iis7.com/b/yqlj/   批量友情链接检测

两国桥历史悠久,其名字有出处,在古代,这条河的东西两侧分属古武藏国和下总国,这是一条边界河,江户时代,这里是下层民众嬉戏娱乐的地方,因为日本人没有男女之大忌,我们完全可以意淫一下,想象在某个夏天的傍晚,日落黄昏,暑气渐退,河里边众声喧哗,男男女女,裸泳在一起,白花花一片,那场景,令人神往啊。

河宽约一百多米,流淌缓慢,河水异常清澈,记得刚见到它时,是在行驶中的汽车里,正是上午九点多钟,天空湛蓝,天气清冽,阳光照在水面上,呈现出大海一般的蓝,一刹那,我误以为这是大海伸进城市的一角,以至于当坐在身后的虎子哥问我这是什么河时,我脱口而出,“是海水倒灌吧”,事后,虎子哥为此没少打趣我。

河两岸的建筑并不高大,大多十几层,颜色有橘红、鹅黄,淡青、白色等,因为天长日久,久遭台风袭击,海水侵蚀,墙面有些斑驳,一条白色的客船停在岸边,来往于东京内河,每十分钟一趟。河面上视线所及,并不远的距离内伫立着三座大桥,一座是铁路桥,轻轨往来频繁,两座公路桥,车辆反而稀少,日本的交通主要以地铁,轻轨为主达,几千万人的大都市,平时街面上并看不到多少行人,公交车几近于无,人多在地下穿行,想象中,地下几十米的地方,一条条钢铁巨兽咆哮着,刺破沉寂的大地,游龙一般,轰鸣着前行。

河面上一群海鸥正在薄雾中飞翔,它们伸展着优美的腰肢,或者俯冲下来,或者蜻蜓点水,往来穿梭,嘤嘤有声,有的就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见我到来,并不躲闪,这里本来就是它们的家园,反倒是我,一个异国他乡的外人,惊扰了它。

河两岸是一条甬道,不时有晨跑的日本人经过,年龄大都在三四十左右,身形瘦削弱,精壮干练,印象中日本是个小人国,抗战时的侵华日本军身高大都在一米五左右,因此才有东洋倭寇的蔑称,但几十年过去,日本人的身高已飞速增长,平均身高甚至超过了我们,只有从为数不多的老人身上,还能依稀看到以前的踪影。日本人是一个爱锻炼的民族,跑步大概是他们非常喜爱的项目,在大阪城公园,在东京皇宫外苑,在富士山下,我都能见到他们或者她们的身姿,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默默的,静静的,在蓝天白云下,在清冷的晨风里,兀自挥洒着汗水,享受着运动带来的乐趣。

正要回返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人远远的同我打招呼,紧身的黑衣黑裤,咖啡色的鸭舌帽,鲜亮的跑步鞋,外衣系在腰间,风尘仆仆,非常职业的样子,我有些诧异,自咐在东京没有相识的朋友啊,莫非对方认错人了?及至走到跟前方才发现,原来是虎子哥,从来没见虎子哥有这装扮,平日肚子腆得比我都大、身高一米八五的的壮汉穿上这一身行头,居然也苗条得像一个日本人,看来回去以后,我也有必要搞这么一身了。

虎子哥何许人也?我的一个好朋友,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一个貌比潘安,形同武松,情商堪比西门庆,赢得红粉无数的男人。

往回走的时候,天已大亮,月亮隐身为一个小白点,远远的挂在西边,迟迟不愿退场,但太阳已经出来了,周围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边,阳光映在水面,波光潋滟,浮光掠影,东京繁忙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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