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泡饼

砰！四周的灯光都亮了起来，闪的整个房间如同在举办焊工技能大比赛。
宋全富紧闭着双眼也感觉到了刺痛。他挣扎着在床上爬起来，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弄啥咧？半夜合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他一边揉眼睛一边站了起来。就这样呆站了半晌，在一睁一闭、忽忽闪闪的眼睛里，看到的景象很陌生。过了十分钟，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且这次是瞪圆了眼睛四处查看，一股恐惧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房间里，四周全是纯白色的墙壁，头上的天棚也是白色的，离头顶并不高。天棚和墙壁的接缝处有不大的菱形的图案，首尾相接绕着房间排成一圈，还好不是纯白色的，而是有点奶黄色，看起来就像是装修失败的假石膏线。
“这个地方不是我家啊”，宋全富心想。他双手抱住隐隐作痛的头部，用力的回想，“我昨天也没有喝酒，加完班直接就回家睡觉了啊”。他再次使劲儿的叽咕了下眼睛，仔细的观察了下这个房间。房间很宽敞，足有三十多个平方。这边摆了一张床，就是他刚刚睡过的那张。房间的另一头是一张桌子，上面有俩个扣上的盆……不对，盆扣在盆上的组合有俩个，那就是总共有四个盆。另外桌子上还放着一把崭新的菜刀。
宋全富抓起了菜刀，四处打量。心想，不管谁来，我都跟你拼命！
他就这样一手紧握菜刀，另一手在墙上摸索。围着这房间转了十几圈，也没有找到门……

监控室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不同的房间。一只绿色的手指，指着宋全富说道：“看，多么可笑的生物。每次点亮灯后，这些生物的行为模式都是一样的。”
“是啊，每次都拿起给他们准备的，做饭用的菜刀。想用来跟我们的激光枪对抗吗？好像真能有什么作用似的。”，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绿色的手指收了回来，和另外一只手合十，然后托住了它那宽大的下巴：“难得这种生物外形特征与我们这么相像，可惜了，都是脑子不够用的低等生物。”
“上一次的研究报告中，有这么一条结果，说这种生物都是被‘习惯’所操纵的”，另一个“绿人”说道，“这足以证明，‘人类’只是一堆神经弧集合在一起的低等生物。行为上处处都受到条件反射的制约。”
“其他的几个人类也都醒了，我们看看这次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绿手指说道，“这种低等生物对食物的处理还是很有趣的，上次的实验报告里有大段的篇幅在讲这个。所以这次特意给他们准备了可以加热的平台桌”。

宋全福心惊胆战的在房间里绕了一个小时，终于也平静了下来。心想也不知道做什么，那就看看那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什么吧。他小心翼翼的，用刀尖翘开了扣着的盆，向里一看…… 先是非常震惊，里面那肉，那血，分明是一只生物。刚要张嘴惊呼，后来定睛一瞧—— 原来，是一条鱼。
准确的说，是一条胖头鱼，又叫鳙鱼、花鲢等。即使对宋全富来说，也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鱼而已。他不由得笑了笑，用手掀开了另外一个盆。这盆里面装的是刚烙好的饼，还热乎呢。
再低头看桌子上，有一些熟悉的图案，有波浪线啊、圆柱形外面套个圆形啊，还有加减符号和一些数字，写着“180℃，220℃”等……

“这他娘地是个电磁炉啊？！”，宋全富不由得骂出声来。他低头看看鱼，转过来看看饼，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铁盆和手里的菜刀……
他举起菜刀对着天棚，破口大骂：“恁个小舅子要请厨子就直说，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
宋全富将鱼去头，先从中间切成俩半。然后在切成块状。将饼改刀切成了丝。他又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各种佐料。在放鱼的盆里倒入花生油、料酒、酱油、食盐、十三香，又切了葱段和姜片，倒在一起，把鱼块抓匀。
在腌制鱼的时间里，宋全富又拿了一个空的铁盆，倒入花生油，放在电磁炉上。放入蒜末爆香，投入饼丝翻炒。炒至香味扑鼻时，加入高汤，盖上另一个盆，调成小火炖5分钟。5分钟后，起盆，加入香菜末，这烩饼就算做成了。
接下来开始做鱼：盆烧热，倒入三合油（猪油、花生油、菜籽油）适量，将腌制好的鱼块滑入盆内，小火慢煎煎至二面微黄，盛起待用。再次倒入三合油，油至三层热，依次将姜片、大蒜、干辣椒、八角、香葱加入，翻炒出香味。将煎制好的鱼块倒入，加入高汤，大火煮沸后，加入酱油、盐、胡椒、十三香、料酒，翻炒几下，慢煮3分钟。之后加入芹菜段，待盆内汤汁收干，出盆……
宋全富端起做好的2盆菜，坐在了角落里，一边吃烩饼，一边吃红烧鱼。

“哈哈哈，烩饼和红烧鱼”，监控室里的俩个外星人放声大笑，“果然跟研究报告里一模一样。”
“我们看看其他房间里的人类会做什么。研究报告里说，B房间里的人跟这个A房间里的人做法差不多，只不过饼里没有放汤。”
绿手指说道：“这些愚蠢的生物啊，给他们个锤子，就看什么都是钉子”。

B房间里的人，将饼炒的干干的，还加入了鸡蛋和卷心菜。用鱼做了一盆奶白色的汤，也是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C房间里的人，为了防止鱼皮掉下来，将鱼俩面煎了一下。然后在锅里加油，趁油不热加入白糖，调成小火，耐心的炒糖色（shai三声）。然后滑入鱼，沾上色后加入酱油和水，大火烧开后加入八角、花椒，调成小火炖了好久。“千炖豆腐万炖鱼”，好不容易才炖好。饼直接撕下一块，就着红烧鱼，也是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D房间的人，将鱼抹了盐和黄酒，放入姜片，整条腌制了一下。然后大盆里加水， 四根筷子摆成一个井字，将鱼盆放在上面蒸。蒸熟后，倒掉了鱼盆里的水和姜片。将葱段摆在鱼身上，烧热了小半盆猪油，浇在了鱼上面。饼也是直接撕下一块，就着清蒸鱼，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E房间里的人跟其他人长相明显不同，脸色更加的苍白。他开始时有点手足无措。后来将鱼从中间剖成了俩半，倒了一盆的花生油烧开，拎着鱼尾巴放入盆中炸，炸到金黄后放入盆中，撒了点盐，拿俩张饼，夹住鱼。就这样，左右手各拿一条“饼夹鱼”，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

F房间里的人，明显充满了自信。不慌不忙的走到桌子旁，拿起了鱼。将鱼头切下，改刀，从下颚分开并压平。鱼身上的肉用菜刀片成一片一片。烙饼切成大小一致的菱形块。香葱切成2厘米的葱段，又拿出一些葱和姜，切成末，蒜切成片，放入盆中待用。
盆中倒入花生油，将油烧至六成热，把鱼头下到锅里，炸至鱼头成金黄色，熟透，用笊篱捞出控净油，放入盘中待用。
在炒锅内重新加油，再把切好的葱、姜、蒜、辣椒等加入锅内，一起炒香。然后加入酱油。再炒两下，倒入适当的高汤，把炸好的鱼头放入，再加入盐、味精等调料，用大火把锅烧开后，加入鱼片。改成小火焖上20分钟左右，起锅，装盆。把切好的烙饼铺满在盆边的一周，然后洒上切好的香葱段。
他就这样只拿着这个盆，蹲在了墙角。吃一口鱼，再把烙饼放入鱼汤中稍微泡一下，这样饼会变软，再吃饼。波澜不惊，闲庭信步一般的吃着。

“哎哎哎，快来看！”，另一个外星人对绿手指喊道，“这个人类不一样诶！他在泡饼吃！”
绿手指把脸贴近了监控器，仔细的观察了一会。
“确实。他只拿了一个盆，报告里明明说这个地方习惯的人是拿俩个盆，分开吃鱼和饼的”，他伸出了绿手指，指着另外一个外星人说到，“快，把这条记录下来，并且用绿颜色的笔涂上，以作标记。”
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另一张桌子前。桌子上同样放着鱼和饼。
“不过，低等生物始终是低等生物，他们无法超脱出习惯。不管是鱼还是饼，他们只知道吃。最大的创造也不过是放在一起吃罢了。习惯还会在他们的代际之间流传下去，几百几千年也难以改变，让他们永远只做个低等生物……”
……
“哼！”，绿手指轻蔑的从呼吸器官里面发出一声响动，然后从盆里拿出了实验用的鱼。
他将自己粗大的、骨节分明的绿色手指伸入了胖头鱼的嘴里，使劲一塞，让鱼嘴整个张开。然后拔出了手指，将胖头鱼嘴巴向下，放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