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醉黄昏

文/雪儿

暮春，五一小长假。

晨起，迎着朝阳，慢跑在乡间的小路，沐浴着春风，柔且暖。和着鸟鸣，清脆且悦耳。伴着花香，浓郁且醉人。麦田，一望无边，葱葱绿绿，麦穗欲饱满，丰收在望。

早餐后，洗衣，整理。闲下来，沏杯香茶，书桌上，铺上毛毡，笔墨纸砚一旁伺候着。许久不练习毛笔字，搁置了太长时间的砚台，一层灰尘。难得的假日，难得的悠闲，颜真卿的字帖书案上摆放，轻扫尘埃，古琴，枇杷，一曲一曲地弹奏着，此时，心是净的。铺一张宣纸，研磨，执笔，临摹，半晌，临摹了三页颜大师的集字，还算，没有彻底忘记当初老师教我的方法。我告诉自己，不能再丢下！从此必须坚持练习书法，重拾当初的那份热情。

正睡午觉，突然醒来，特别想去看望爷爷和爸妈。起床，梳洗，骑上电动车就出发。我怎么也改不了边走拍拍摄照片的习惯，车子行驶半路，两行翠绿的杨树中间，林荫大道，着实让人喜欢。停车，拍两张。行至村口的村牌旁，大美武丘，我是大美武丘人，简称，我是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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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自恋一下，还挺不错！

每到初夏杨柳棉絮飘舞的季节，麦田里总会有一些小虫子侵害麦子，该喷洒农药制止了。母亲种了近七亩农田，每年田里的农活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我平时上班，很少帮母亲做些农活，今日正好赶上，同母亲走进田野，为几亩麦田解除病害，也算是五一假期的劳动吧。母亲找来两个喷雾器，又装了两桶水，放在三轮车上。车行至麦田的小路，满眼葱茏。母亲拌好农药，我半蹲着，将药桶背在身上，后背顿时沉重起来。起身，手握喷杆朝着麦田里走去。此时，夕阳正西下，日落红半天。麦田尽头的树林的枝叶间，射出了一道道柔和的剑影，农药的喷雾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彩虹般的光芒。总是改不了的习惯，拍照！留下每一出带有诗意的美景。我不记得自己背了多少桶的药水，只觉得喷洒农药的田间劳动也是富有诗意的。

且喷且观察，且行且留念，且忆且回味。农活是有些辛苦劳累，如若，你把它当做一种体验，一种寻找乐趣的活动，农忙也会是一种惬意时光，它会让你的眼中都充满诗意，于心底酝酿出一行行动人的诗。七亩麦田喷洒完毕，日落西山，金黄色的小花迎着徐徐晚风，在我的脸颊亲吻，这是一种不舍的告别么？哦！是的！风儿告诉我。

朋友送了父亲好几条黄河鲤鱼，条条都足有斤把重。刮鱼鳞，掏鱼鳃，开膛破肚。小弟和小外甥争着帮忙。我和母亲从田里回家，洗澡，换衣。卖衣服的妹妹收拾，装车，从集市赶回家。父亲生火，准备晚餐。我换洗完，系上妈妈的围裙，与父亲一起做饭。

“想吃糖醋鱼吗？”我望着案板上的几条收拾好的黄河鲤鱼。

“想---”小弟和小外甥，外甥女回答。

“今晚我给你们做糖醋烩鱼！”鱼切段，装入盆中，加入作料，打枚鸡蛋，少量面粉，拌匀，葱姜蒜切好备用。父亲烧热油锅，火候刚刚好，下鱼开炸。不一会儿，一盆金黄的炸鱼块就出锅了。换上小炒锅，添油，油热，放入花椒，辣椒，鱼块，白糖，米醋，汁液入味，再加入味精，盛出盘子，放点香菜，滴三两滴小磨香油，色香味俱全的糖醋烩鱼出锅了。

饭菜端上餐桌，美味佳肴怎能少了酒？父亲喜酒，我和妹妹难得与父亲一起饮酒，如同此时的天伦之乐，似乎是头一次。突然心里掠过一丝伤感，母亲的皱纹今年更深了，父亲的白发今年更多了……

三两杯下肚，我似乎有些醉意，头微晕，感觉轻飘飘的，父亲不让我和妹妹多喝酒，把我俩面前的酒瓶拿了去。我着实心里是想再喝点，与他跟前撒撒娇:“您再让我喝一点，就倒一点，过几天我让乌镇的朋友邮寄过来一瓶好酒送您！”父亲笑着:“不行不行，一会儿该喝醉了。”

“两瓶！我让他帮您邮寄过来两瓶乌镇美酒怎样？爸—，再给我倒一点嘛！没事，我怎么能喝醉呢！俗话说虎父无犬女，您能喝酒，我和妹妹肯定当然也能喝！对不？嘻嘻！”父亲笑着拿起酒瓶就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母亲一旁笑着，小弟和俩外甥在一旁取着热闹，笑出泪。

不，我是真的流泪了。

夜色深沉，我是真的醉了。该回去了，父亲说要开车送我，我故作没事儿人一样，推着电动车出了家门。先生打电话说来接我，被我拒绝，但他还是来接我了。路旁停靠着，让我坐车回去，把电动车放母亲家里，我没有坐车，让他开车回去，自己骑上车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乡下，暮春黄昏，路旁的两行杨树上，几只归寝未睡的鸟儿，“扑楞——”一声，从高枝飞落在低处的枝丫上。估计，它也是醉了。就如同我一般，醉在了这暮春的黄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