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的幸福(原创033)

原创《不弃的幸福》发表在《内蒙古林业》杂志“艺苑”栏目2015年第九期

      我租住的院子隔壁住了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没有子女,男的患有股骨头坏死,每天拖着腿走路.

        他们有个小菜园,很多次,我看到那男的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大汗淋漓地跪在地上侍弄青菜.有时手脚并爬,在菜地里象一条不屈于命运的虫子蠕动着.

      他很瘦,极度消瘦的那种.四十不到的年纪,已经没有多少头发,细小的眼睛如豆一样灵活地转动着,一天也不怎么说话,仿佛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的妻子很娇小,长相一般.但身体健康,很有力气.每天早晨她都要推着装满东西的三轮车去学校附近卖油炸的小吃.

        车上有煤气罐,水桶,各种调料盒子,还有许多半加工的面包块,地瓜片,火腿肠,豆腐皮等小孩子爱吃的零食.

        那男的几乎没有劳动能力,活动的天地只是那个常年累月大门紧闭的小院.就如把自己锁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孤独地生活.

      我随着别人对他妻子的称谓叫她刘嫂.没人记得起她丈夫的姓名,在这里一个少与外界联系的人是很容易被人淡漠与遗忘的。

      刘嫂的生意很好,就是太辛苦.傍晚5点才能回家,吃完饭就准备第二天需要的原料到夜里11点钟的光景.许多个日子里,我在网上敲字,她家的灯还亮着.

          他们常吵架,有时还能听到夹杂摔东西的声音.刘嫂嗓门很高,情绪总是激动得令人担心她会失控.但从未听过她的哭声,也许坚强的她是没有眼泪的,即使有泪也是无声地滴落.

          一个顶门过日子的女人有很多困难是一定的.从未见过她忧伤或悲戚的面容,反而在人前多是嘎嘎地说话,高声笑着,这是个泼辣的女人,命运教会她坚强地面对一切.

          一年四季,刘嫂只有在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能休息几天,就这样的休息还总被有活计的亲属叫去帮忙,而她总是乐观地前往.

            偶尔从她家里飘出已过时的歌声,那是刘嫂唱的.生活的压抑与苦闷在歌声中得到释放.

        许多人劝刘嫂离开他,暗示现在的世界很开放,离开这样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男人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而她与他在平淡的日子里吵归吵,仍旧舍不得放弃.并把辛苦赚来的钱为他买药看病.

        有段时间刘嫂外出打工,正赶上同一条街的邻居家孩子上大学宴请亲朋庆祝.这种情形不是免费的,要带红包才能赴宴.

        刘嫂的丈夫隔着墙喊我的名字,微弱没有力气的声音,不知道喊了多久才让我听到.

        他低着头,闷了半天才说想借100元钱给办喜事的街坊上礼.因为刘嫂不在家,他没一分钱.那尴尬劲我都不好意思再听下去.

        我从兜里掏出100元钱递给他,并叮嘱他说缺钱了尽管吱声,他头也不抬,唯唯诺诺地走了.

          刘嫂回来亲自把钱还给我,我真有些抹不开收回那钱,好象不该要似的,真是奇怪的心理.

        某天,我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刘嫂的丈夫热情地对我说:"妹子,今天你嫂子蒸粘豆包了,我们吃不了,一会让你嫂子端给你几个.你别嫌弃啊,挺卫生的."他的眉宇间有了舒展的笑意.能给予别人东西让他自信了似的.

        我不喜欢吃粘东西,可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说"有一两个就够,多了我吃不了."

        没多会,他又说:"你嫂子说豆包都吃没了,对不住了啊,你看这事办的,我还许诺呢."他又恢复了低头不敢看人的样子,满面的愧疚.

        他们磕磕绊绊地生活着,时常听到刘嫂的丈夫喊:"头二年,我能受你这气啊."他说的是自己没生病前.

        虽然不理解刘嫂省吃简用地攒钱为他看病是否出于亲情的疼惜,还是风雨十多年感情的积淀.看到她用单薄的骨头撑起一个家,真的不容易.

          小老百姓的人生是平凡的,普通的柴米油盐演奏着艰难而幸福的歌.不离不弃的相伴才是对爱之承诺的兑现.

          希望刘嫂以后的日子能贴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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