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花,在地上绽放了!

是夜,无星无月也无风,只有满天的雾,浓得几乎可以用瓶子装起来。

我们坐在三十层高的楼顶边沿,就像儿时坐在河边的吊桥上一样肆无忌惮的摇晃着双腿。

仿佛过了一百万年那么久,它开口打破了沉寂,它问:“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我努力地思考着它的话,脑子迟钝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大约过了两分钟,我答道:“我本以为这里可以看得更远。”

它补充道:“没想到什么都看不到对吧?”

我点头:“恩,天公不作美。”

放眼望去全是雾,脚下深得好似直通十八层地狱。此时此刻,我就是凝视着地狱的孤魂野鬼。

它说:“不说点什么?”

我沉思了一阵,说:“小时候,我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自己能拥有一双翅膀,但不是飞上蓝天,而是飞向深渊,飞向地狱的最深处。”

我知道它在听,它听得比任何人都专心,所以我接着说:“说实话,从小我就对那些美好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有意思的是,我越是不感兴趣,我身边美好的事物就越多。”

“渐渐地,我麻木了,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麻木了,就好像灵魂被打了一针永久性的麻药。那种麻木,可能不同于一般的麻木,简单来说吧,我发现我可以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长达数十小时。”

它说:“你让我想到了释迦牟尼。”

我说:“不,不是那样,那种时候我就是一块无思无欲的石头,跟佛没有半点关系。”

它问:“你怎么知道石头就无思无欲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怎么知道?在我们的认知范畴里不都那么认为么?”

“所以这就是你们人类始终跳不出那个圈原因了。只有极少数会去尝试一番。”

“所以我也想去试试。”

“你怎么试?”它来了兴致。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说。

“你所爱的人们,要么死去,要么离你远去,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伤心。”它说。

“所以我说我可以像一块石头一样。”我说。

“嗯。”它说。

我抬头仰望着天,看了许久,看到一线光束一闪而逝,在雾里,在天际,在眼里。我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留念的,然而却无迹可寻,就好像一片飘到了大海里落叶。

“就是现在了。”我说。

“什么?”它扭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站起来,跳下去,像一朵花,在地上绽放了。

那么深,那么快。

原来我离地狱只是一瞬。

雾开始散去,红色的世界渐渐变黑,变白,变蓝,变紫,所有的颜色最终混合到了一起。

“那是什么?”有人低声说话,有人高声惊叫,还有人无动于衷。那么多人,原来他们早已离开了人世,所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具受本能驱使的躯壳。

你可能感兴趣的:(像一朵花,在地上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