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初恋故事(再续)

       

       

        那年6月30号起，毕业年级照例于高考前放假一周，然后才参加高考。因着那毕业留言的缘故，小马去帮熊猫妹子和妹子的发小搬了东西，并送她俩回家。妹子不让小马送到她家，只让送到离她家很近的她发小的家。因为都是同班同学，便在她发小家吃了午饭。

        午饭后小马告别折回学校，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孤独生活。为了节省往返的车费，小马决定继续留校住一周，等待高考前一天与大家一起从学校坐车前往县城。那天他送走了全班所有的同学，最后才去送的她俩。孤零零返回学校的时候，3公里长的马路他走了很久。他心中似乎有些不快，大约是因为妹子不同意送她到家让他隐约的感觉到了自身的卑微。那天太阳很辣，但小马半途中没有买水喝也没有买冰糕吃，而是买了一包2块5的宝石牌香烟和一个5毛钱的打火机。到了学校一数，不到2公里的路程，那烟竟被从不抽烟的他抽掉了8支。

        因为填志愿时班主任建议他将第一志愿填成三年制的专科，但妹子的第一志愿却填的是两年制专科，两科学制分属两个不同的学校。原本第一志愿填两年制便上了那学校的统招的，结果填了三年制的学校，并且没能上三年制学校的统招。小马本想补读一年的，怎奈家境贫困，又能填"委托培养志愿"被录取，便去填了委培志愿。填委培志愿时本可选择两年制那学校的，但那时的概念，三年制的比两年制的要好一点，所以填了三年制的学校。后来小马便去了那学校，而那妹子去了两年制的学校。

        原本以为就这么各奔东西不再联系了的，但故事都似乎还没有结束。那时候的联络方式主要还靠书信，连电话座机也不很普遍。一栋宿舍楼，也不过一台座机，并且主要是作内部联系之用。书信联系仍是主流。虽知彼此学校，却没有确切的院系班级，所以小马也不知写了信寄出去妹子收不收得到。而那时候的小马，日见窘迫，也缺乏那心情和自信。小马去了那学校，把该交的费都交以后，便只剩下2周的生活费了。两周以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借钱吃饭的生涯。借2周的钱先把饭吃了，再用家里每月固定寄来的150块去还。还了之后吃两周，又去借。就这么借了还，还了又借，持续了一年半。一年半之后，第四期的第二个月，小马他爹，那时的老马来信说：因身体原因，他不能再去每月挣那150块钱了——上班时后脑勺发烫，恐患脑溢血，他自己倒不怕什么，怕的是他病倒了，小马久病的母亲没人照顾……于是，小马断绝了经济支持。

        不过这期间，小马也偶尔收到同学的信。大多是寻求精神支持的女同学，有初中的，也有高中的。但有一天，他意外的收到了熊猫妹子的信。信封上收信地址没写班级。

        收到信，小马万分欣喜，毕竟心中常常想起。信中除叙旧外，妹子还谈及她已担任学生会主席，大约是分享快乐的意思。小马没有立即回信，因为混得不好的缘故，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天后小马终于动笔，但总体不过是常规的问候以及对她升任学生会主席的祝贺之类的话。

        过不很久，妹子又来信了。这回的主题，是就入党问题询问小马的意见。这样的大事也拿来问小马，足见她对小马的意见的重视。小马并未在回信中置可否，而是让她自己决定。此时的小马，因之前对鲁迅先生的追随，已渐至愤世嫉俗，有些脱离那个时代了。在他看来，入不入党已不重要了。不但如此，这个穷困的家伙竟然看淡了名利，出现了明显陶渊明式的理想主义趋向。因此，他在回信中谈到了对名利的鄙视。为此，他们发生了争执。妹子在回信中批评了小马脱离实际对虚无理想的追求。无疑，同年出生的妹子比小马更加成熟，她看到了柴米油盐对人生的重要性，并予以了充分的重视。而小马，却没在生活的潦倒中明白金钱的基础性功能对人生的莫大价值。此后，他们没再通信。一个人一旦愤世嫉俗起来，很容易变成一个别人眼中幼稚的小气鬼。

        直到毕业的最后几天，小马才重新回到了现实。他发现，近6年来，他被迅哥儿带偏了，偏得很远。他终于决定回老家去教书，做实实在在的事情，实现一点儿人生的价值。

        原本毕业前给高中班主任去信询问了有无可能回母校任教，老师也说一定去找他。但临到毕业回到家里，却因筹不到前往母校的车费而选择了放弃。遂回初中母校任教。约一年后前往高中母校拜望班主任，未得进门便遭遇了一顿毫无情面的厉声质问。之后终被让进门，与老师寒暄中得知妹子在母校任教。因为是周末，老师问要不要叫妹子来一起坐坐，但小马竟选择了婉谢，说不用。

        再后来得知妹子的消息，已是妹了嫁与当地工商行某君之后了。

        之后返母校几次，也有相见，但也只是同学之谊了。

        后来班里建了QQ群，后又建了微信群。某一年小马记起了妹子的生日，便开始每年一次的非直接生日祝福，或发QQ说说，或发朋友圈，有时也斗胆发QQ群或微信群，不记名的表达……每一次都会有一个回应。

        ……

        感情这东西，有时很奇怪。小马的念念不忘，其实是那种美好的回忆和那种回忆的美，正如小马变成老马之后，仍关注着妹子的情况，喜欢偶尔看看妹子的照片，听听妹子现今在城中某重点中学作为教师代表在高三毕业会上发言的声音……

        也许有人要用感情的忠诚为准绳来质问老马，甚至指责、批判和鄙视老马，但感情无罪，老马希望每个人都有一段值得回忆的美到滴蜜的感情！

        这就是老马的初恋故事，也许就此终结，但也许，还有回忆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