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博卡拉

      博卡拉就像丽江,操哥说。在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之前,操哥总会用中国的一座城市来类比,好让我们对空洞的名字产生遐想。可我也没去过丽江,是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吧。

      发动机的声音停在了一块泥巴地里,湿湿的,来往车辆比较多,所以地面凹凸不平。快下午四点,太阳偶尔从云层中冒出,微热。我稍微吸了口气,嗯,没有味道。前一天我们从加德满都(尼泊尔的首都)的闹市区回到酒店,空气差到戴口罩走路都会有呕吐的感觉,宛霖直接说“我尘肺了”,挺幽默的。

      坐上出租车前往“BIG PILLOW INN大枕头旅舍”,司机看到我在擦登山包上的泥巴,他解释说,10月是他们那的雨季,我们来之前下过几场雨,空气中湿度很高。“那我们运气挺好的啊,一来就停雨了”,“在博卡拉,要能看到鱼尾峰,才能算天气好,现在能见度太低了”操哥很遗憾的补充,峰顶海拔8000多,在博卡拉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晚上,操哥在群聊里发了几张上次来博卡拉的照片,算是给我和宛霖,还有心悦见识了一下令人神往的鱼尾峰。

      早餐后,我们按照昨晚计划先去租车店,租了三辆摩托,加满油,带上一些零食,回到酒店去接宛霖。宛霖坐操哥的后座,我和心悦各一辆,驱车去比格里斯湖,是昨晚操哥在谷歌地图上随意找的一个湖。城区总是商业化的,我们想去城市边缘走走,去看看他们的乡村。之前加油的时候,我和操哥先到了加油站,心悦迷路了;出发时,操哥和宛霖在前面带路,心悦走中间,我走最后。宛霖穿着粉红的防晒衣,心悦的是蓝色,她们一红一蓝,在我前面随着车流左右摇摆加速前进,what a nice day,配上背景音乐就是双车道里的舞动精灵了。渐渐地,周围快没有车了,路上只能听到我们摩托车的引擎声,沥青路也变成了泥巴路,我知道快到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把摩托车开上了湖堤,一整块湖泊直接倾入眼球。湖面向远处开展,零星飘着几艘船,最后被一群小山丘隔挡,湖边散落几户人家,太阳很大,气温却停留在29度。微风吹过,压低了芦苇,还吹来了两只田园犬和三只小山羊。田园犬一边凶狠地对我们吼叫,一边摆动尾巴,难以区分是敌是友,相较而言,小山羊对人很是亲昵。“这里是瑞士吧”,宛霖感叹道,“太美了,和电影里的阿尔卑斯一样美”。我们在湖边的小亭坐下,其实更像是一个公交站的躲雨棚,铁做的,有点烫。在欢声笑语中拍照,逗狗,吃零食,操哥提议去人家里买些饭过来当作野餐,被我们否决了。

      大概一小时后,累且饿,摩托车车座被晒得滚烫。我们绕着湖,往深处骑,路越来越窄,两只田园犬跟在我们的后面,就好像我们知道里面一定有餐馆一样。不一会儿,到了路的尽头,是个家庭餐馆,环境虽然简陋,但是却十足的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了。我们走进去到他们的庭院,庭院很凉爽,是个下坡路,直通另一片湖水。湖水边上又坐了下来,我们的目的就是休息,从一片宁静到另一片宁静。除了点菜,我们会用到英语交流,其余时间大家语言不通,不必在意旁人的说辞,也不担心他们听到什么,有一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和谐。吃到一半,有三个白人进来了,两男一女,他们是来游泳的,和我们礼貌问候后,他们就准备换衣服下水了。宛霖对操哥说“史培操,你也下去嘛”,操哥说“我没带换的裤子”,“他们不也没带吗,你看他们,都没准备啥”宛霖笑着说,“这水很深的,很危险”操哥在认真的拒绝,宛霖没有要放过操哥的意思,揶揄着“你们这些男人,是真的很不行,一到这种展现魅力的时候,就又要穿泳衣泳帽,还要戴泳镜鼻夹,还要看水干不干净,扭扭捏捏十几分钟做完热身运动后好不容易下水了,游了个5米就回来了。你看看他们,啥也不准备,啥也不介意就扑通下水了,还游那么远”。我和操哥都闭嘴了,感觉中国男人确实不太行,我其实是想下去玩水的,可我不会游泳。宛霖看操哥不说话,以为生气了,赶紧哄到“哎哟,我开玩笑讲的啦,野湖还是不能随便下水,我们重视生命,不像他们澳大利亚人还是哪里人。”挺幽默的,宛霖,哈哈。

      问了一下周围的人,说是没有船可以供我们租,也就作罢准备去附近的山上逛逛。上山的路况不错,几乎全速前进,越往上,视野越开阔,偶尔停车下来拍照。路过一个拐角,看到有彩虹,我们纷纷停车。几分钟后两个印度人也在此停车,听着他讲述自己又当摄影师又当吉他手的艺术生活(其实是驴头不对马嘴尬聊半小时)。继续往前到了一条岔路,一个是上坡,一个是下坡,我们选择了上坡。但上坡的路是小石子铺成的路,有些危险,在我们一边往上,又一边犹豫,心悦已经往前冲到了好远,于是不得不向前。开了一会儿,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俯瞰整片比格里斯湖,还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黄金寺庙。操哥说,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吧,也就2km不到。不知不觉,我们就越走越远,路过了黄金寺庙,发现也就是普普通通。可这时候太阳快下山了,山上没路灯,我们在考虑是回头然后走下山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有近路直接下山。操哥说,谷歌地图显示前面没路,但我问路人又说前面是可以走的,带着怀疑走了一小会儿又问了另一个路人,都说前面是可以到博卡拉的。大家手机电量也都消耗完,挣扎了一下,决定相信村民,继续往前。

      天空从蓝色变成鱼肚白,然后渐渐变暗,我们适应这种灰暗,一路下山,先是小石子铺的路,后面变成小石块铺的路,到了一个长下坡,小石块变成大石块,我一股脑儿往下冲到了平地。看着操哥还有心悦在坡上,我把车停下,往回走,问他们要不要帮忙,实际上也帮不了啥。不仅要克服恐惧和黑暗,车还必须开的稳,不然摔一下就会血迹斑斑,缺胳膊少腿。等他们下来都到平地了,前面又有一条小河,小河往下是瀑布。我们又开始犹豫下车推还是怎么着,心悦直接开到了对面,不过车熄火了。我和操哥,两个中国男人,不会给摩托车打火。当地人主动过来帮忙,还告诉我们继续再往前开大概两小时就到家了。裤子和鞋子湿透了,本来以为这已经够惨了,我们开到城区边缘时,下起了大雨,此时,已经是全黑了,车灯能照的地方不多。我们彼此没说话,也没犹豫,因为都知道没有退路,只能往前。总算开到湖滨区(我们住的地方),车速放慢,找到一家餐厅坐下来后,我们都放声大笑,宛霖笑着说“我们这是把头挂在裤腰带上在玩,再也不敢了”

      饭后,我找到一位当地人(我昨天去下单的一个滑翔伞代理人),带我一起去还车,因为我把摩托车的后视镜摔断了,怕店家讹我钱。最后好像也就赔了150人民币,拿到剩余押金,漫长又刺激的一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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