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

它来到我家时，才一两个月大，像个小雪球一样，在家里东跳西窜的，看它可爱，取名“乖乖”。在我们乡村里，狗长大一点了，都是要套绳子拴住的，免得去到田里踩到庄稼。

它很贪吃，玉米棒子，水果皮……它都不挑，都能含到嘴里嚼嚼，碰到卖肉的在吆喝，它比谁都激动，绷着绳子，勒到脖子都要扑着去招呼。它很邋遢，最烦夏天的时候，拉它去洗澡简直就是一场战争，拖着不走，下水了马上又跳起来，平时没有遛它的时候，它就拉撒在它睡觉周围，臭烘烘的。它也很听话，熟悉的人从我家过，它都不会一直叫，还会做恭喜。只有那种走路畏首畏尾的人就会一直叫，这么多年，一直守护着我们家。

它一直都在家里，但是作为一条生命，我们可能会去忽视掉，它不会说话，不会像人一样诉说需要，只能接受我们给它的地方，给它的食物，自己给它的时间，似乎我在家的时间没有一刻是留给它的。只有我吃完肉，剩下骨头的时候，吃水果剩下核的时候，半夜它叫吵醒我的时候我会想起它，剩下全是奶奶在照料。今天突然被告知它快不行了，最近的天气寒冷得很，它吃不进东西，瘦的可怜，突然一家人对它的记忆一下就被唤醒了，记得它最喜欢吃什么，记得它最讨厌谁，记得那一年它差点丢，记得它种种可爱的样子。

它自己跑到不遮风避雨的草垛旁，趴在那里，好难受的在喘气，我感觉到它老了，它已经没有办法让自己健康了，孤零零待在那里，一下就击中我。那种生命到头，无可奈何的感受，只可惜它不是人，它不会说话，它应该也有情绪吧，那它待在那里那么久在想什么呢？

今夜，寒冷刺骨，它躲在角落，能不能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