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如铁漫思茶

周六的清晨,从阳台窗户望出去,小区栅栏门外街边的店铺依然紧锁着,马路上偶尔闪过一两辆车、一半个人。

小区内的花园照旧空无一人,那十多株年轮不长的槐树越发显得纤细,草地中藏青与肉色的石头交错的小路,似乎比平时宽了许多。

头顶的天空,飘荡着铅色的丝丝轻雾,风声异常得尖厉。

新冠病毒笼罩下的城市,怎一个萧索了得!

病毒限制了行动,也屏蔽了俗人俗务的叨扰,身心都是自己的,何不静下心来饮一杯茶?

煮一壶产于青藏高原的黑茶,待茶汤由浅入深,由月白化为琥珀色的时候,用核桃大的紫砂小碗斟出来,吹着热气一口口啜下。那沁香与甘涩混杂的味道,汩汩地注入齿颊,酽酽地流遍五脏六腑,周身上下真是好不舒泰!

国人的人生是离不开茶的。自古以来,达官贵人与贩夫走卒尽管地位有别,却同样有着喝茶雅好。中国的儒释道三家教义迥异,对茶却是无不青睐。

人们常说,京剧、武术等是国粹,丝绸、瓷器是中国的符号,其实茶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两岸三地乃至整个华人世界里,要找寻能够维系感情、凝聚人心的东西,对茶是无论如何不能弃之不顾的。

懵懂孩童之时,啷当儿郎之际,只感觉世界太大,要探究的东西太多,对品茶以及听歌、赏月等等“余事”全然不屑一顾,哂之为“闲极无聊”,以为是空掷光阴,只怕耽了求学、误了做事。

年岁渐长,历事渐多,阅世阅人既深,经历了无数的蹭蹬磨砺之后,蓦然间回过头来,独独喜欢上了静坐品茶,尤其是喜欢在钢琴曲、古琴曲那样淡淡的纯纯的乐曲中,捧起一杯清茶,一任思绪飞到天外……

孔子无论是在杏坛授徒,还是在列国间颠沛风尘之际,总是忘不了“弦歌鼓琴”,从来没有丢掉对音乐的爱好。孔子那个时代,茗茶尚未进入大众生活,否则圣人一定会像痴迷音乐一样喜欢上茶的。

我想,听韶乐、啜茗茶,也应是圣人面对漆黑如夜的世界、黯淡苍凉的人生,自我调适的一种高明之举罢!越是有大智慧、有悲天悯人情怀的人,才越懂得音乐和茗茶的妙处呢!

香港才子蔡澜说过,人之一生,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其实,那能够助益身体、熨平心灵上沧桑褶皱的淡淡茗茶,才是万万不可或缺的呢!

(练笔于2020年2月29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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