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曾经是水乡

      家乡芬草峪如一部厚重的历史大书,读起她,就会陶醉在“芳草萋萋、青山巍巍”的意境中;读起她,就会唤醒那段江南水乡般的历史记忆。

      数亿年前地壳运动形成的太行余脉豁子岭隆起带,馈赠给家乡山的雄奇花草旖旎,却忘记了遗留一条河流,哪怕是一条涓涓细流,致使家乡十年九旱,水源奇缺。自先人立藉定甲,世世代代思水、盼水、寻水、念水,但水永远是个传说。

      记得我最早接触的文化,要算水文化。

      每当天干地旱塘枯井竭,田地无法播种的时候,村民们便会举行各种各样的祈雨活动。打扫枯涸的池塘,摆上馒头、瓜果供品,感动龙王,就是最常见的。为了求到一场及时雨,村民们日复一日的把池塘打扫了一遍又一遍,供品绕池岸摆了一圈又一圈,千次万次地歌天颂地,雨就是任性地不肯降临。或者在炎炎夏日,村民们为表祈水虔诚之心,赤身跪在烈日下设坛祭拜,鼓乐相伴,近乎巫术的手舞足蹈,渴求上帝的垂怜。任锣鼓敲得惊天动地,任烈日暴晒得身上退掉一层皮,雨还是姗姗来迟。

      祈不到雨,挡不住村民们对水的憧憬,对水的渴望。水的故事诞生了。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南大沟有一眼神井叫莲花井,水深数丈,溢水成溪,有莲花生长在水面,人们在井周围汲水浣衣,舂米洗菜,看到美丽的莲花就想伸手去釆摘,莲花向水域纵深处漂动,人不知不觉随莲而去,误入水中毙命,然后就把神井掩埋。建国初期,村里还真举全村之力,在南大沟掘地三尺寻找莲花井,自然是无果而归。

      为水有村民举家搬迁远走他乡,为水有村民受尽折磨听天由命,为水有村民十里挑水命染黄泉。面对着巍巍的豁子岭村民们怨声载道一愁莫展,陡峭的山坡既挡住了人们的出行,地表水和地下水又随着渐渐沉降的地势向东流去。

      1965年红旗渠主干渠峻工通水,随后渠水流到了东沟村,"哗啦啦"的一渠清流在豁子岭西山脚下流淌,一岭之隔的岭东十村,(芬草峪、洪河、董坝、长沙、马鞍山、黄路坡、黄蟒峪、下郊、白象井、陈仓沟、)只能望水兴叹,临渠羡水。1967年,位于红旗渠最下游的豁子岭东十个村庄,不等、不靠、不要,自力更生,团结协作,要凿穿豁子岭,修建地下隧道一一东风洞,引红旗渠水进村。三年苦战,历尽艰难,1970年,长5华里,宽2米,高3米的水利工程一一东风洞峻工,浩浩荡荡的红旗渠水一路高歌流入了芬草峪村,流入了十里八乡。

      通水的那一刻,乡亲们兴奋的泪水与渠水汇流在一起,掬一捧清凌凌的水高高举起舍不得放下,匍匐在渠岸上亲吻着渠水任浪花打湿衣衫。霎时,塘满壕平,碧水盈盈。芬草峪,芳草碧连天,绿水映青山,好一个中原的水乡泽国。久旱的庄稼得到滋润,龟裂的大地得到灌溉,连绵的大山有了灵性,水缺贵如油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人们观水、迎水、喜水、赞水,千年的水愿望终于实现。

      团结水库就在村东,拦截了从芬草峪村和陈仓沟村下游的3华里河道,是一个半天然半人工湖泊,库容约125万方。渠水经东风渡槽,过洪河渠,从闸门流入库内,水面上碧水荡漾,波光粼粼,像镶嵌在山麓的一面大镜子闪闪发光。沿库岸杨柳婆娑,果树成行;库水顺大坝溢出飞珠溅玉,飞流成瀑。野鸭子、白天鹅等水鸟望水而来,在草丛中、树枝头安家落户。团结水库风光美不胜收,吸引了安阳、鹤壁等外地游客前来垂钓休闲。

      南、北排灌像两条巨龙从天而降横卧在南、北山上,从渠中抽出来的水顺山脊而上,流入盘绕在半山腰的毛渠,弯弯曲曲的毛渠输送到村庄里的田地、蓄水池。数千米长的两条毛渠穿沟过岭绕村而行,日日夜夜“哗啦啦、哗啦啦…"的流淌着,如美妙的乐章响彻耳际,村民们沿渠种瓜种菜,栽树养花,静好的岁月伴着渠水欢歌。

      那时的红旗渠水源丰沛,一年至少有200多天向下游送水,尤其是每年的秋冬季节,上游用水高峰过后,水顺渠而下,漫过团结水库大坝,经洪河,入洹河。曾记得,通往洪河的路常被淹没,过往需挽裤赤足䠀水而行。河道里,草美蟹肥鱼成群,鲫鱼、鲤鱼、草鱼,大虾,螃蟹,伸手可得。只可惜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水产的吃法,只是捕来观赏而已。

      有了水,乐坏了村里的孩子们,游泳戏水下河捉鱼;有了水,忙坏了爱干净的女人们,洗濯尘垢洗衣浣纱;有了水,老人们再也不用过“一生只洗三次脸”的苦日子。充足的水源,密布的渠网,溢水的池塘,水中倒映的拱桥,家乡俨然成了小桥流水般的江南水乡。

      家乡,我曾经的水乡,看不到你当年的河水汤汤,绿波漾漾,怎不叫我深情地把你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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