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情绪的黄昏

    四月份的大连微风中夹杂着丝丝甜甜的味道，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肌肤上，毛孔都争相打开吸收着初春散发的能量。校园里依旧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赵大宝！你给我站住！”一个穿着一身天蓝色球衣，右手抓着一个篮球，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篮球鞋得男孩儿，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赵小棠捧着一摞实验报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喂，大宝，你听我说你别走啊”小棠立在那儿，气呼呼的转过身，“你是不是有病啊，瞎叫什么”那个男孩儿露出他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一脸讨好的冲她笑“你说你这人咋这么铁石心肠呢，你看我求你这么多次了，你就行行好呗”小棠撇了他一眼“杨子航，你那是求我嘛，你那叫骚扰！我都和你说了，我只是负责把老师安排给我的工作做好，你这是在让我犯错误”说完就扭头要走杨子航紧追在屁股后面，“哎哎哎，别走嘛，什么犯错误嘛，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你就当啥也没看见行不行，你就跟老师说你看错了呗，我保证没有下次”“我管你有没有下次，自己做错了事儿还让我给你擦屁股”“哎呀，你说你这人，我跟你说啊，你这出社会这样可不行啊，虽然你学习好，领导肯定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不会变通，不会变通就没有前途，就一股脑撞南墙”这时上课铃响了，学生你推我攘的跑进教室“我说你有完没完啊……”小棠转过身，不知是谁推了小棠一下，她一个趔趄扑向了子航……篮球从他手里掉在地上，嘣……嘣，嘣……的逃跑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一阵眩晕，胸口像是砸了一块大石头……不对，沉重中还有柔软的起伏……他一脸扭曲的吃力的抬起头，原来，小棠一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他成了一个人肉垫子，这时小棠也缓过神来，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能听得到他的呼吸，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仿佛周围世界都安静了，她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一下从他身上爬起来，慌乱的整理散落一地的实验报告，子航在同学的扶持下也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和周围的同学一起帮忙整理，交给了小棠，小棠头也没抬径直跑回了教室，老师站到讲台上，大家都看着小棠红着个脸跑进来，“赵小棠，把实验报告给大家发一下，我们开始上课……”这时子航也揉着后脑勺慢腾腾的走进来“杨子航，这都上课了，你还不赶快坐到座位上，天天吊儿郎当的”“老师我刚才摔了一跤，所以迟到了”老师白了他一眼，继续上课了，子航耷拉着脑袋回到座位上，“上次的报告，大多数同学写的非常好，有极个别的”说这话时老师有意的看了一眼刚坐下的子航，“写的是驴唇不对马嘴，写到实验中应该注意什么，他说：当浓硫酸滴到皮肤上时，应先用布擦干，再用大量的水冲洗，再用布擦干，再抹点润肤膏，最后再喷点香水。用不用给你来个泰式按摩？”班级里哄然大笑，子航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生活嘛，不要循规蹈矩的，总要变着法的找点乐趣，嘴角不禁上扬了45度，露出他招牌微笑，这时小棠偷偷撇了一眼坐在她左手边坐在窗户旁边的子航，午后外面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在金灿灿的的光晕的笼罩下，他那一头浓密的头发透出了金色的光，五官的轮廓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立体，眉毛粗旷而有型，单眼皮的眼睛不算大但炯炯有神，有点儿偏黑的皮肤健康而有弹性，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她想到刚才课间的事情，心又开始加快了跳动，脸颊不禁又泛了红晕，“杨子航，你就坐在班级的学习委员旁边，能不能像人赵小棠学习学习……”小棠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从脸红心跳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老师，我倒是想学，但是人家不搭理我”“你先看看自己什么状态吧，天天没个正形的，不是去打球就是去打球的路上，哪里像个要高考的学生”杨子航还想说句什么，老师又清了清嗓子“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杨子航家里的条件算是这个小镇上数一数二的，爸爸经营一家工厂，规模不小，他的衣服从来都没有低过一千的，鞋子更是三四千甚至更贵的绝版篮球鞋，家里条件好的孩子，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对于学习没有那么的大的兴趣，爸妈也都惯着他，花钱进了镇上这所重点高中，图着毕业了就给他送出国镀镀金，回来和他爸一起经营家里的工厂，爸爸给他联系了一所美国的大学，可他便要去日本，日本哪里赶得上美国，爸妈给他各种讲道理，可还是拗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国家这么情有独钟，听他的初中同学说，他在日本有个女朋友，在一起好几年了，他选择去那里就是为了爱情，小棠也听说了一些，她对他其实一直挺关注的，军训那会儿，他因为身体素质不错被教官选上当了班里的临时班长，负责军训期间班里同学的生活和纪律，大多数同学都住校，生活用品都是学校统一发放，发的物品如果有一点瑕疵的他都留给自己，他对女同学也格外的照顾，宿舍没有热水，需要去锅炉房用暖壶打回来，他和几个男生去的时候顺便就帮旁边住在女寝的同学带回来，一来二去的在班级里的威望也有了，就是不爱学习，老师后来看他成绩确实太差，就索性给他一个体育委员当着，学校组织各种活动时，他就显现出他出色的组织能力，带着班级得了不少奖，更多的时候，在学校的篮球场上看到他潇洒飘逸的走位和投进球的飒爽身姿，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弹跳力又好，在学校算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选手，这个篮球场上，洒下了他太多的汗水，当然，在学校里，篮球打的好的长得还算不错男生，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子航收到了好多女孩儿的表白，可是他高中快三年了，一直没有女朋友，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不爱学习家里又有钱又贪玩的男生高中生活肯定五颜六色的，可他却太独特了，大概传言是真的，他有女朋友，女朋友还不在身边，这么说他还算挺专一的呢！

小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呢？她回忆起了入学的第一天，她来的比较早，刚在校门口登记完，她和妈妈拖行大包小包的往宿舍方向走去，她背的包实在太沉了，怀里还端着一个洗脸盆，里面装着各种零碎的生活用品，一个没拿稳，撒了一地，她放下书包，刚蹲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充满磁性而温柔的声音“同学我来帮你吧”小棠转过头，微扬着脸，看到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弯着腰麻利的捡着地上的杂物，她看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阳光刚好从他的头上方照来，刺的她眼睛发晕，一阵风吹来，小棠好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香皂的味儿，“好了，这个包我帮你拿吧”小棠这才缓过神来，晕乎乎的站起来，有点腼腆的说“谢谢你啊”，他帮忙把行李送进她的宿舍后，又告诉她学校的超市，食堂，澡堂什么的在什么位置，告诉她收拾完了几点在操场集合，事无巨细的，小棠心想，这男孩子应该是高二的学长吧，知道的这么多，人还不错，心里不禁感叹，也感受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给的温暖，下午收拾完宿舍，在班级里第一次的自我介绍上，她才发现，上午帮忙的男孩儿原来是和她一个班的，他叫杨子航。这让她对他更好奇了，都是第一天来，为什么他混得这么熟，看他和班里好几个同学都有说有笑的，她不自觉的看向他，正好目光相对，她稍有慌张的对他莞尔一笑，他也挥手对她礼貌的微笑，那瞬间她感觉他的笑好像阳光，仿佛照亮了她的世界……“喂喂喂，你想什么呢”雪娇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把她从回忆中叫了回来，“啊，没啥，刚才在想白天那尴尬的一幕，太丢人了……”小棠捂着脸，两人在操场上散步，夕阳的余晖铺满了整个操场，雪娇搂着她的肩膀“哎呀，都是小事儿，不就摔倒了扑在一个男生身上嘛，这不就是个小意外嘛，没啥大不了的，咱没受伤就好”“哎呀你不知道，当时我俩都贴的那么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想想就尴尬”“哎，我说，你不会……喜欢他吧？”小棠脸一红，刚想说什么，面前突然出现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捧着两瓶红牛，推到小棠面前，“给你，上午的事对不起，让你摔了一跤，虽然下面有我给你当垫子”小棠又回想到上午的画面，心里扑通扑通的，没说话，眼睛也没有看他，绕过他径直往前走了，雪娇见事，顺手接过两瓶慰问品，去追小棠“没关系，我替她说了，谢了”她举着饮料坏笑道，子航转过身看行她俩走远，拍着篮球，又回到篮球场去了。“人家都道歉了，你快拿着”雪娇把一瓶红牛塞给她，她握着瓶子，瓶身还有湿漉漉的水渍，想到可能刚才子航可能是正在打着篮球间跑过来的，这可能是他手上的汗水，她赶紧把手在校服裤子上抹了一把，夕阳最后的一丝光芒带着风吹干了手上残留的一点点的水，掌心一阵微凉……

她把这瓶红牛一直放在宿舍的床头，一直到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