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我认识你的地方。去年,是我认识你的时间。大一的我,大四的你。
时隔一年我该如何去回忆你,自卑的,敏感的,掩饰的,孤独的你。我多次思索我们之间的联接,大概就是同道中人。
“嗨,学长,我打算买电脑有什么推荐吗?”继老乡会我认识你之后找你的第一次聊天。
你随即回复,问我想要的价格,尺寸,品牌,性能。我只说一般就行。于是你花了一个小时帮我在网上查询合适的电脑再把链接发给我。我不过听说你是百事通,于是试试而已。
后来我没有买你推荐的电脑。第二次见面是你过来给我送U盘帮我电脑连网。我记得那是一个微凉的傍晚,北京的秋天像动荡的风,你骑着小黄车在我宿舍楼下。
那晚我请你在食堂二楼吃了面条,出来时夜幕开始降临,我们即将告别,我想等你上车先走,你却要目送我离开。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你从来不让我看你的背影,每次都是让我先走。
那段时间我们联系频繁,每天都聊很久,聊我的过去,聊你的初恋。唯独没有聊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论是什么感情。
我没有去想这到底是我为了寻找一丝慰籍还是你为了一个迷路的孩子指点迷津而有的交流。
“我下午要去你们校区参加一个活动哦。”那日阳光正盛,我身穿白色V领短袖。
“好啊,你过来我请你喝奶茶。”
活动结束后我出门就看到在等候的你,原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打算在宿舍睡觉的你却还是真的来了。
我们坐在你宿舍楼下喝奶茶,颇有点相对无言。刚好朋友打来视频,我就和朋友聊了一会。
黄昏十分你执意要送我回去,那步行要十分钟的路程。这是第一次有人会送我回去,我很新奇也很感激。你不止一次送我回去过,但我想不起来最后一次送我是因为什么了。
时间晃过去一个月了,在没有归属感的帝都我渐渐沉沦。你依然尽你所能,开导我,陪伴我。我依然固执己见,死教不改。
那段岁月我大概透支了你太多的耐心,我的偏执拧巴像一把剑,害人害己。
国庆时室友们都回家了,留我独守空房。安静的宿舍,微弱的呼吸。还有心底落寞的情绪。
“吃饭没?”你给我发来消息。
“没有。”
“那刚好,我在地铁上,七点半到学校,过来吃饭。”
“懒得出门也不想吃了。”我拉开窗帘看到窗外朦胧的夜。
“别废话,不来绝交。”你似命令的口吻,我知道是关心我。
“好吧,七点半我会准时到。”
那是去你的校区周围小店吃的晚饭,点了好几个菜,都没吃完一半。你先于我吃完然后去结账又回来等我吃好。
依然要送我回去,这对于你来说似乎已经是本能,我不知道是对于我所产生的本能,还是作为一个绅士的表现。
过几天你说公司给你发了中秋礼物,有三箱子,让我挑一箱。我选了零食,于是下班后你倒地铁趁夜色骑车给我送来,是一箱子的辣条。我后来吃了很久,也在很多时候满足了我的食欲。
你怎么要对我那么好呢?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问了你,你只说我需要帮助,你恰好可以,仅此而已。
但尽管这样我还是意识到了想疏远你。
“出来看电影。”你在中午给我发消息。
“不想去。”此时的我是真的似乎有意不想跟你接触,我不能清楚的解释这样的原因,可能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是不喜欢跟一个人有过多亲密接触的。
“已经买了一点半的票,快点,上次答应你的带你看电影。”
如果我记得不错,说起看电影是在第一次的老乡会上,随口的话题而已。你却记得这么清楚。
我担心你生气,我知道你是这样如我一般敏感的人。于是我稍微化了妆跟你出去看电影,你在前面,我在后面,两米的距离,沉默的空间。
这是我第一次去影院看电影,《羞羞的铁拳》。搞笑的电影,时不时响起的大笑。我没有出声,你问我怎么不笑。我只是不想那么显露我的情绪,仅此而已。其实电影很好笑,但我忍住了。
你对我的好不止这些,我也已经记下那些包容的痕迹。我其实很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后来,也没有后来。只不过是以前你会给我点赞评论从某一时刻开始只有点赞了,以前聊天是你结束,某一次成了我结尾,且从那次开始都是我来开始和结束。
我知道你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关心我了,你甚至已经选择远离我了。我很愧疚,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朋友。
今年六月你毕业,我们在老乡会举办的欢送大四的聚会上又相逢了。我随意坐下却看到你在桌子对面,你也看到了我,大概还是开心的吧。至今我们也有几月没见了,连聊天也基本没有了。但某种说不出口的感觉让我对你很敏感,那种感觉是愧疚。
不知怎么地你又坐到了我隔壁的隔壁,不断的找话题与我搭话,引起了他人起哄。但我只是沉默,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嘴里灌酒。
我原本觉得不一定能遇见你,谁知还距离这么近。来参加聚会我想的是再认识更多的人,以后对我有帮助。可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了。那仿佛是一个孩子在精心策划一场游戏却被大人撞破的感觉。
于是我只有沉默。你问我还吸烟吗,劝我戒掉。你问我怎么不说话,我只是摇摇头。
全桌人都看出你跟我聊天的尴尬,几个学弟开玩笑说你跟别的姑娘出去吃饭看电影。你当即说,去看电影是跟我,吃饭还是跟我。
我又往杯中倒了一杯酒,无言咽下。我在思考要怎么开口跟你说话,要如何去还你对我的那些好。
“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单独送你。”我终于这样说出了口。
“好啊,可以。”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最近都不太忙了,都行,看你的时间。”
“好。”
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总觉得是对你有所亏欠,却始终不能弥补。
最后一次见面是你来我这边,我原本要去外面请你,你说外面贵,没必要,在食堂吃点就行。
我帮你点错了餐,你没有吃下多少。我感觉更加对不起你,没有请你吃顿好的。饭后我提议去操场散步说说话却被你拒绝了。你大概也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吧,所以执意要走。也不让我看你走,而是让我先转身你目送我远去。
经年一别,你去了南京的公司,而我还守在北京,这一南一北,不知还能不能再相遇了。
至今,我依然觉得愧对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早日获得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