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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上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与1998年迪士尼出品的卡通版《花木兰》还原度非常高,虽然看评分不高还是怀着重温的心情和朋友去观看,抛开历史来说,结合迪士尼风格,看着其实挺有意思的。
鹰变巫女,涅槃重生的凤凰,忠勇真宝剑,气等元素构成一部磅礴浩荡的电影。
《花木兰》讲的是替父从军,精忠报国的故事,小时候看花木兰觉得这个女子甚为有趣,像个假小子,女孩子的琴棋书画刺绣通通都不会,男孩子的十八般武艺却样样精通。
花木兰在众人形象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那你知道“巾帼不让须眉”的由来吗?
巾帼,妇女的头巾和头发上的装饰物。诸葛亮派人给司马懿送去巾帼,意谓司马懿如同妇人。后以“巾帼”为妇女的代称。古人称男子为须眉。封建传统歧视女性,所以当一个女人很有作为时,就叫巾帼不让须眉,意思是说女人不比男人差。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性地位处于居下,男性优势一直左右历史的发展,男性意识是显露的,而女性的意识则是压抑。
拉到原始社会,男性负责打猎,耕种农活,女性负责采集织布。大部分收入来源为男性,所以是男性话语权比较大,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这种局面压制住了女性在社会的地位。
可笑的是《女戒》竟然出自于东汉史学家班昭,一名女性之手。班昭认为女人首先应该从思想上认识到自己处于卑微的地位,提倡三从四德,并强调妻子除了要对丈夫顺从外,还要对婆婆顺从。
后人说《女戒》极大地禁锢了女性的思想和自由,影响了中国历史一千多年。《女戒》犹如铁一般的绳索,牢牢套在女性的脖子上。
除了东汉班昭的《女戒》,唐代宋若昭宋若莘姐妹也撰写一部《女论语》: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唤来便来,唤去便去。
稍有不从,当加叱怒。朝暮训诲,各勤事务。
可见旧时封建思想“男权”已在男女两性根深蒂固,女性从身体到思想完全依附于男性,女性不能抛头露面,不能穿的花枝招展。
从性上也反应了男性对女性的压迫,蔡康永编剧的《阿婴》电影里面女主角母亲因通奸之罪被施“木驴”酷刑,在她很小时候便埋下了阴影,父亲也教导她要遵守妇道的女人,丈夫要求自己压抑欲望。
薛兆丰教授说过:在旧时代,加在男人身上的是宽松的道德标准,加在女人身上的是道德约束。也就是说发生出轨的事情,女人会被浸猪笼淹死、打死、送到妓院等,而男人是下不为例,换一句现代渣男语录则是,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会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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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四运动才发生转变,深受西方文化影响,提倡女子教育,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以后,在各地兴办女子学校,宣传西方文化,为五四运动提供了一大批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受到几千年来封建道德摧残的女性,猛烈批判孔孟学说,批判封建纲常礼数。
另一方面,纺织业的发展需要招揽大量女工,其他部门也相继出现雇佣女性劳动者,使得女性越来越被需要,被认可。女性若是集体罢工,对经济发展有着巨大影响。
不过也有人讲与其说1949~1979年性别文化的基本特征是“无性化”,倒不如说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男性化”更为真切。
替父从军《花木兰》穆桂英《杨家将》都是化装为男人、以男性身份成为英雄的女人,她们并非现实中女性生活的写照,而是将自己塑造成男性形象,并没有把女性当做与男性相当的人来看,也是暗示女性若要出人头地,就得变得像男性一样,从而隐藏自己的性别。
这种“巾帼英雄” “女中豪杰”后面也反射在党的女儿身上,例如:孟祥英,吴淑兰,金桂等。她们具有男性英雄一样的崇高理想,吃苦耐劳,不畏艰险的精神。
就如同中国近代史的第一个作家女兵谢冰莹所说:在这个伟大的时代,我忘记了自己是女人,从不想到个人的事情,我只希望把生命献给革命。
女性站到了男性位置上,宣称“男女都一样”,毛主席也称女同志“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女装”。
从动作行为上已经模糊了女性特征,渐渐迷失了女性身上特有的品质,模仿男性就成为这个时代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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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愿随波逐流的女性也站了出来,她们以自己的力量,用文字捍卫了女性形象,特殊时期女作家对外在世界的关注远超过了女性自我世界的关注。
丁玲有篇文章《三八节有感》开篇就道:‘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我们去深思,无论是丁玲那个年代对妇女的不认可,还是我们所处的时代,在这个特定的节日被商家拿来当作贩卖商品的噱头。
丁玲在还《三八节有感》还提到:
“我自己是女人,我会比别人更懂得女人的缺点,但我却更懂得女人的痛苦。她们不会是超时代的,不会是理想的,他们不是铁打的。”
“她们每人都有一部血泪史,都有过崇高的感情”
“离婚大约多半都是男子提出的,假如是女人,那一定有更不道德的事”
可见丁玲是站在女性的角度,去关注妇女的问题,说出大多数女性的痛点,揭示革命外衣遮蔽性别歧视问题。
另著有《莎菲女士的日记》里的主人公莎菲以日记的形式描写了意识觉醒的心路历程。以“我”为中心,男性则处于被选择的地位,突出了女性的觉醒和尊严。
跟丁玲同一个 年代的作家萧红,她作品《生死场》笔下的女性人物就很凄惨,着重描写女性嫁给男性后在家地位的底下,生孩子时所承受的酷刑。
比如因生病被丈夫折磨致死的月英,因难产和受虐待而丧生年轻的媳妇,因耐不住生活的痛苦而服毒自尽的王婆,而金枝的孩子因为丈夫一时气愤而被摔死。
萧红曾自述:你知道吗?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讨厌呵,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
萧红这段语录道尽她们那个年代女性的心酸,悲凉,肩负过多的累赘,使她们飞不出这座带有枷锁的牢笼。
两位民国女作家在思想上脱离了带有男性视点的观念影响,以“人”为主体的人本意识以及超越“自我”的女性意识,她们敢于将长期处于底层的女性放置到“主角” 位置来,打破几千年男尊女卑封建意识,体现文学现代特质,可以说她们的想法是很前卫的。
电影《花木兰》最后一幕是木兰家传的“忠勇真”宝剑掉到火里被融化,看到这里还以为是要抛弃传统祖训的枷锁,结果皇帝还赐予花木兰一把新的宝剑,上面除了写忠勇真,背面还写了一个孝字。
自古忠孝两难全,为国家尽忠,堂前尽孝,二者往往是不可兼顾的,忠孝是在对立面的,所以《花木兰》就显得神话起来,我们承认需要神话的寄托,但并不代表这是件实事。
女性只有在内心里认识自己是女性,确立女性独特的文化意识才能获得女性自身在世界中的文化定位,才能男女实现平等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