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厨房

童年的厨房

2020年3月21日 8：00-8：30

我家还有一个不大的房，据说是我爸爸亲手盖起来的，黄泥土砖加石块盖的。一半被分成了三间，两间小的，隔成了猪栏，一间大的是牛栏。很奇怪，我从小打猪草、放牛，印象中我对此却非常模糊。

另一半，是厨房，靠窗一面墙，砌了一个柴火灶。下面这是我家厨房的结构，最有烟火气的是左下角，灶台。

图片发自App

灶台上大小三个锅，方形的是烟囱。紧挨着大门，门背后是大水缸。厨房剩下一半，大概是靠墙放着一些木架子。

每晚我父母回来，我和弟弟帮忙烧火煮饭，有时我爸爸回来早，坐在灶前。我和我弟弟就会爬到我爸爸身上，我弟弟颇受宠，无论何时，都是他坐膝头，有时我爸爸高兴，还会翘起二郎腿，让弟弟在脚面上骑马，我爸爸会用力翘起他。而我，只好爬爸爸背上。我爸爸沉默寡言，一脸木然，更别提笑颜。无论我们在他身上怎么爬上爬下，乃至弄痛了他，他都只是默默地护住而已。

好像有时候我爸爸开心，会教我唱歌，到现在也就记得两首，我还能唱出来。一首是《卖报歌》，一首是《白毛女》。后来多年后，我听说我父亲其实以前并不是这样沉默寡言，甚至应该说是一个非常热情开朗的少年，曾经在乡下的剧团唱戏，出入都是蹦跳的。后来遇到什么事，变得沉默寡言了。这两首，便是他在剧团唱戏时候学会的了。

而我母亲，就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做饭，一般也就两个菜，就放在灶台上吃。奇怪，我家竟然没有餐桌，常年累月就着灶台吃饭。而对我们小孩子而言，父母怎样安排便是怎样安排，我们竟从未有过任何异议。

后来四年级，我父母盖了两层楼房，旁边建了新的厨房，奇怪，好像也没有餐桌，仍旧是就着灶台吃饭。一家四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已经是我十六七岁的事了。

吃过一些什么呢？我印象中也极其少，辣椒、茄子、豆角、南瓜、炒鸡蛋？对不起，我几乎完全没有印象。家里的饭菜变得好吃，也已经是我十六七岁，我母亲为开餐馆去偷师学艺以后的事了。

说起这件事来，其实蛮悲哀的。作为最重要家庭活动，一起吃饭，在我的童年几乎等同于无。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再继续延伸到我的孩子身上，我希望我的孩子至少对我的或爸爸的几样菜会记忆深刻。

灶台上的一切，我似乎都非常清晰。但是，厨房的另一半我却印象模糊。可能厨房本来也没什么灯光，仅靠房顶的玻璃开口采光，另外半个厨房，长年累月处于黑暗当中，所以我现在几乎完全想不起来那三面墙下都放着什么，我们都干了什么。

厨房，除了吃饭，我印象中，小时候经常停电，用蜡烛已经是奢侈的，小时候都是煤油灯，煤油灯是家里常用物件，是一个废弃墨水瓶做的，应该是我爸爸做的。瓶口是一张圆的铁皮，中间钻一个孔，灯芯是一条绳子，用牙膏皮卷了大部分，再从铁皮中间的孔穿过，灯芯浸满了煤油，露出一截用来点燃。这个我差点忘记了，现在回忆竟然又记起了。想来，幼时长夜漫漫，也没别的什么娱乐，常常盯着唯一的光源看吧。

写到这里，我几乎无法再搜寻出其他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