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鸡

“喂,奶奶,喂”我提高音量。

“喂,明儿吗?”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

“喂,是我!”我再次提高音量。

“你好,哈哈”这句话伴随了我整整六年,并又要开始新的一年。

(奶奶总是会说你好)

在我心里“你好”已然饱含着奶奶最为简单,也最为真挚的问候。她不知道什么其他更文雅的说法,不过我觉着挺好。

“吃饭了吗?”我依旧问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吃过了,对了,明儿,我给你留了一只鸡,过年的时候叫你妈给你备着,那鸡啊......”

奶奶一直念叨着她的鸡,有时她养七只,有时是五只。

念叨了好些年,与我离开她的时间一样。

爸爸妈妈担心奶奶的身体,每次过年都会跟奶奶说:“这么大岁数了,你就别养鸡了嘛”

但奶奶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你说她图什么啊”总有人会问。

对啊,我也一直困惑:

奶奶图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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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过完春节的我和父母早早的离开故乡去外地学习、工作。我有两个姑母,一个姑父,一家四姐妹人手一只鸡,带着些许年的温度。

夏天,学业结束,有时间会回故乡。家里的“小黄”总是会把我迎回家。家里的动物都通灵性,和我也有感情,院子里的鸡也纷纷的围过来。夏天的鸡是不大个的,它们是春节过后奶奶买的小鸡仔,一直养着。

秋天,树叶稀稀落落,散落在街道上,伶仃的躺在微凉的水泥地上。它们孤独吗?它们感到寒冷吗?我有时会问。

冬天,没有北方的大雪,只要属于冬日的寒凉与凄凄,我们回到故乡等待着下一年的春天。一切都过得很快,小鸡仔已经长得个个健康肥实,在院子里到处乱窜,把院子弄得不成样子。妈妈总是说让奶奶把鸡关起来,但她不听,一直就散养着。

奶奶让爷爷抓了几只最肥的,处理好放在冰箱里保存。

院子里的鸡没有了,冬天也才成为冬天。

第二年我们走后,鸡又回来了。

院子里只有一样东西在到处乱窜。

一个是我,一个是鸡

我或许就是那只鸡吧?

奶奶图个什么啊?

鸡啊!

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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